太傅从小告诉他,要懂得体恤百姓。如今勃辽的子民,已经深受瘟疫的困扰,他身为君主,理应让子民生养休息。
而且,他年纪太小了。纵使现在手中握着皇权,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也会被制约。
戚霆枭看向程槛须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审视。
小皇帝话里有话,难道他想要与汉人议和?他想到这里,黑色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与云朝歌救了勃辽的子民,朕深表谢意。如今勃辽百废待兴,朕以为两国之间,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战争。”
果然,戚霆枭眉头逐渐松开,如今小皇帝叫他过来,便是为了与汉人议和。
即便小皇帝不主动说,他也打算劝说程槛须与汉人议和。两国经历这次的战争之后,都应该休养生息。
新帝登基已经有半年有余,但朝局依旧有些不稳。再继续打仗,老百姓也会有所怨言。
没想到,程槛须却先一步意识到这一点,而如今勃辽,国力衰弱,再经历瘟疫,许多成年男性离世,早已没有了开战的基础。
也难怪他会先戚霆枭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
“如何,戚霆枭?朕可以允诺你,十年之内,不会再出兵。”
他扬起小脸,认真的说道。
戚霆枭黑眸微眯,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我会将您的话,带给陛下。”
程槛须颔首,“如此便好。”
他从未怀疑过戚霆枭会言而无信。这个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是信守承诺。正如那天,他问自己,要不要同他合作。
戚霆枭回去之后,云朝歌正在看书,听到他回来,她放下手中的书,黑眸微抬,亮晶晶的,“我听莺儿说,你去宫里了。”
他嗯了一声,将自己和程槛须达成的协议,告诉了她。
云朝歌听完后,思忖了片刻,不由的感叹道:“程槛须确实是一个聪慧之人,怕是那个摄政王程廷晟都未曾想过,当勃辽经历了这么大一场瘟疫之后,想要再在西北边境起纷争,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他一个小孩子,却意识到了这一点。
将来,他必然会成为汉人的一个隐患啊。云朝歌想着,靠在戚霆枭的怀里,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捏着他的。
“很好玩?”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凑到她的耳边,嘴唇蹭过她幼软的耳垂。
她垂着眸,手指抚上他手上的伤口,“三天之后,我们就要上路了吧。”
戚霆枭双手环住她的腰,“嗯,有五十名勃辽的禁军会护卫我们到西北边陲,之后我们再走官道回京城。”
一路上,路途遥远,他担心她的身子会不会有些吃不消。
手抚着她隆起的小腹,“身子受得住么?”虽然勃辽宫中的嬷嬷告诉他,为他们准备的马车,铺了柔软的垫子,不会让云朝歌感到难受。
但戚霆枭还是担心。他第一次经历夫人有身孕,而一路上路途太远,坎坷艰难,万一她不舒服,沿途若是真的不好受,也不一定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云朝歌好笑,黑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她轻轻的说,“霆枭,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路上不用太顾及我的。”
她被勃辽人从滇藏带到勃辽的时候,路途坎坷,那段时间,才是最受折磨的。
如今,马上就要回到他们的家,她还能有什么难受的?她只要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戚霆枭回到他们的家,她的心就已经心神向往。
……
三天之后。
云朝歌与戚霆枭告别了勃辽皇宫。
晏怀并未来送行,听送他们的公公说,晏怀留在宫中,正在同陛下商议国事。
云朝歌心中,多少有一点点遗憾。从此之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这位朋友。
戚霆枭黑眸微垂,眼中复杂。许久后,他将云朝歌抱上了马车,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的身上,“还想他呢?”
语气中的醋意很浓,云朝歌哭笑不得,她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的姿势更加舒服一些,“你还吃醋呢?”
回应她的,是一个缠绵柔软的吻。
马蹄声音,踢踏踢踏。
云朝歌在马车上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随着马车的颠簸,还有戚霆枭温暖的怀抱,她开始昏昏欲睡。
没有多久,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很快,就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溶溶?”戚霆枭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无奈的摇摇头,将一旁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收紧了自己的怀抱,让她舒适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走了一天,马车离开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