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慎言!”她声音清脆,黑色的眸子里,隐藏着急剧的抗拒之意。其他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为眼前的皇帝出谋划策。
唯独这件事,断然不行。
云朝歌前世今生,所求也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活着的目的很简单,没有什么家仇国恨,只愿和自己相爱的男人,携手一生,白头偕老,仅此而已。
初次之外,若是她认定的朋友需要她的帮助,她愿意尽自己所能,助他完成他的伟业。但是也仅仅于此,再多的,她给不了。
“陛下。”云朝歌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好之后,声音细微的道:“民女可以为陛下做很多的事情,可以为陛下献很多的谋略,甚至若真的有一天……陛下需要民女上战场,民女也可以为国家、为陛下奉上生命,但唯独此时,民女此生的答案,绝无任何更改。”
说道这里的时候,她黑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似乎早已做好了说完这话之后,惹恼眼前的九五之尊,换来一句“拖去斩了”。
可她毫无畏惧。她今生所求,便是只有那一件事。无论是谁要妨碍她,她都不会妥协。
皇帝声音沙哑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自嘲的笑声,在御书房里静默的回荡着,竟然有了几分可怕。云朝歌看着他,后怕逐渐升起。眼前的男人,可以轻而易举要了她和戚霆枭的生命,甚至是他们家族的命。
皇帝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凄凉。她甚至愿意为国捐躯,也不愿意来到后宫。也是,像她这样的女人,不该做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深宫之中。她有着广阔的天空,任由她翱翔。将她锁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后宫里,对她而言,生不如死。
“云朝歌,你可知朕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民女知道。”
“知道还敢这样说?”
云朝歌苦笑,“陛下,民女从以前,便是这样一个人。若是陛下厌恶民女,早在几年前同民女结交之时,就该提前警告民女才是。”
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普天之下,能用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的人,除了她以外,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陛下,皇后殿下待您,是真情实意的。安王之乱,于普通世家女子而言,大可以选择留在盛京,或者留在金陵,平平安安的度过下半辈子。可她宁愿冒着被安王记恨的危险,也要陪伴在陛下您的身边,便是因为心中有你。”
云朝歌深深的朝陛下行了一个礼,细细的讲起了过往贺莲房与皇帝的点点滴滴。她与贺莲房关系一直极好,互通书信,自然许多事情,都格外了解。
“陛下若是想要罢黜皇后,也请想想当年的往事。而且这些往事,也不过才过去了数个月而已,难道陛下已经都忘记了吗?”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才过去几个月,感情便已经淡了。若是世人知道,怕是以为他是一个薄情之人。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彼时眼前浮现出来贺莲房的一颦一笑,她曾在军营之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照顾着他。
她虽然与云朝歌是表亲,相貌又格外相似,但性格完全不同。如果说云朝歌是外柔内刚,那她就是外刚内柔。
那时的他,还只是太子,前太子妃的娘家,对他虎视眈眈,安王也对他虎视眈眈。可以信任之人,除了戚霆枭与云旌之外,剩下的便只有她了。
云朝歌行了一个礼:“陛下,民女没有什么其他想向陛下进言的了。但临走之前,民女还有一句话想讲,不知是否可以。”
皇帝道:“准了。”
云朝歌道:“陛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史书上曾经有那么多的教训,但是人从来没有吸取过任何教训。有的时候,我们以为的,并不是最好的。我们忽视的眼前人,才是我们最珍惜的。”
她说完之后,欠了欠身,得到皇帝的应允之后,才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沉默了许久,心里反反复复想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她是让他多多留意眼前的人,眼前的人,才是真的可以同他携手一生的人。
而在皇家,哪有那么多真情。有的也只是虚情假意和利益虚实罢了,想到这里,皇帝哑然,他当初立贺莲房为皇后,一来那时他对她确实有情,二来则是因为废了原太子妃之后,则需要立一个皇后,平复朝局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