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母后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与皇叔勾结，荒淫无度这么简单。你从未将勃辽人的命，放在心上。如今京城瘟疫蔓延，你与皇叔所想竟然是抛下整个勃辽的子民，攻打中原。”
程槛须摇了摇头，神情悲切。他肉肉的小手，抚摸着茶杯。
“这茶杯，是勃辽的工匠制作的。他们可以和汉人一样，巧夺天工。他们也热爱勃辽这块土地，纵使中原地区，水土肥沃，他们又有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这片土地？”
“母后啊，你与皇叔失败，并非只是因为你们荒淫无度，违反了皇家礼法。”小皇帝起身，他认真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他并非无情之人。
他也会感激眼前的女人这些年的照顾，以及让他坐在皇位上。无论她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缘由是什么。
但他的心中，有着一个底线。而底线便是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子民。
太后与程廷晟触及的便是他最后的这条底线，所以他才同意了那天晚上戚霆枭的邀请，同意和那个男人进行合作。
戚霆枭帮助他夺得真正的皇权，而他放他们离开，回归他们的国家。
他知道，戚霆枭身为汉人将军，对勃辽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一个敌人。但皇帝给与的承诺，不能收回。
他看着太后，最后道：“母后，这便是朕让人囚禁你的理由。”
程槛须说完，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护卫。他们全部全神贯注，手搭在兵刃之上，刚才太后的所为，让他们差点就动手。但凡那个女人再对陛下有违反礼数的行为，他们定会让这早该被处死的女人人头落地。
陛下还是仁慈了。
太后作为这场动乱的首犯，理应被处死。而他仅仅只是将她软禁起来，还留了她一条命。
程槛须离开了慈宁宫，他听到身后那个女人凄厉的哭惨声。
停顿了一下脚步，没有继续逗留，继续朝外面走去。
小皇帝抬起头，望着外面的天空，天上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一些。沈副将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陛下，该离开了。”
……
云朝歌献上的方子，被太医院煮了汤药，一碗一碗送到各家各户。
已经感染瘟疫的人身体逐渐转好，而那些没有得瘟疫的人也喝了这汤药，对于瘟疫的蔓延也起到了一定的阻止效应。
随着都城的瘟疫情况逐渐往好的方向转变，飞雪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而这一天，慈宁宫里传出了一个坏消息，太后自尽了。
她穿着雍容华贵的服装，头上带着凤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除了那一头白发之外，似乎与过去没什么差别。
她的手上握着一把由上好玉刚打造的匕首，掉在地上的是匕首的短剑鞘，贴满了黄金与宝石，富丽堂皇。
就是这样一把看起来格外昂贵的匕首，她紧紧的握着，捅入了自己的腹部。
暗红的血液染满了她身上雍容华贵的华裳。
太后自尽的无声无息，伺候她的宫女还是早上过来的时候，看见太后垂着头，跪在地上，而后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滩已经凝固了的血液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这位曾经勃辽最尊贵的女人自尽了。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了宫殿。
程槛须彼时正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他年纪还小，一位内阁的老人正在同他建议要如何改善勃辽的现状，便在此时，太后自尽的消息，传了过来。
再稳重的小皇帝，手还是有一丝颤抖。很快，他就稳定了下来，黑眸微垂，淡淡的道：“朕知道了，后事便让人去处理吧。”
“陛下不过去看看么？”
“不看了，王丞相。”程槛须收回视线，“还是说说刚才讨论的事情吧。”
……
曾经勃辽最尊贵的女人死的悄无声息，还是后事之后的几天，云朝歌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沉默了许久，嗓子有些哑然。而后她听到戚霆枭说，“那小皇帝还真是一个心冷之人。”
云朝歌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她在勃辽呆了一阵日子，小腹越来越凸显，也越来越嗜睡了。她给自己把了脉，没什么毛病，只是有身孕后的一些正常反应。
她嗯了一声，回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勃辽那位尊贵的女人，心底一阵苍凉，不由感叹世事无常，无论过往如何尊贵，死后也会无人在意。
听说太后出殡的日子，皇帝甚至没有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