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咯,吃饭咯!”
傍晚时分,刚刚打完一天短工的我,口中一边招呼着,一边熟练的将锅内热好的两个碗端了出来。
听着我的招呼,因为怕锅灶内腾腾热气而躲在厨房角落里的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那是一只拥有土黄色毛皮,修长四肢的中华田园犬。
反正家里活人就我一个,也不需刻意的上桌,我看了眼土狗,然后将那一只装满了瘦肉的碗放在了它的面前。
土狗看了眼碗,又看了眼我,没有下嘴。
“娘,我这也有一碗呢。”
我举了举手中的碗,对着土狗说着
土狗没有动静,依然是半张着嘴巴看着我。
“好吧,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的鼻子。”
我将自己那只装了三个白面馒头的碗,放在了地上,然后取了一个馒头放在肉碗里,又从肉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肉放在了馒头碗里,这才有些无奈的说着,“这样总行了吧?你可别再和我说公平了!你岁数已经挺大的了,必须要多吃点好的东西了!”
“你也不想和我亲爹亲妈那样,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下吧?”
土狗呜呜了两声,似乎也是被我劝服了,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它终于肯用餐,做了一天体力活的我,也是抓起了一个大白馒头,大口大口的吃着,同时没忘记给自己倒上一大碗凉水。
没得法子,像我这种胃口,两个馒头根本没法吃饱,只有靠灌水发泡,才能勉强有点饱的意思。
“砰砰!”
就在我吃完第一个馒头,准备吃第二个馒头时,就听见两声巨大的敲门声,随后便是一个熟悉的叫唤声。
“狗娘养的,狗娘养的,快出来!”
“卖肉的,我叫李狗子,不叫狗娘养的!你下次在这样,可别怪我翻脸!不就是在你家赊了一斤肉吗?明天结了工钱我就还给你,至于来我家堵我?
一手拿着白馒头,一手拿着大水碗的我,面色不善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嘿嘿,就你那破名字还不如狗娘养的呢。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那点肉钱来的。”
张小屠夫无视我的怒气笑了笑,随后说道:“诶!别说废话了!快和我走!”
咬了口馒头的我,含糊的说着:“去干啥?我这还吃着饭呢,皇帝都不差饿兵。”
“嘿!都什么时候,你还吃!”
一巴掌拍掉我手上的馒头,张小屠夫语速飞快的说道:“陈大伯中邪了!这会儿正发着疯呢!好家伙,我刚刚在那边看了,四五个年轻人,硬是按不住他!”
“中邪?”
咋一听到这种话题,我有些发懵的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咱们这几个村子里,不就只有你爹以前是当道士的吗?情况紧急,你先去看看能不能做点啥!”
说到这里,张小屠夫顿了一顿,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啃咬着掉在地上馒头的狗娘,继续说着,“再说了,你爹临死前非要逼着你娘卖田卖地的给你“请”了一位“狗娘”,结果,折腾到最后你亲妈直接连你爹的后事都不办的跑了!你和它一起了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试试它究竟有没有什么门道?”
不得不说,张小屠夫说的话,让我有些心动了!
和狗娘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年少时心底的那点怨气早就已经消失殆尽。
可是,心底还是会或多或少的留着那么念想的...
毕竟这是我家砸锅卖铁请来的狗娘啊!
总感觉它不该是这么普普通通的!
“等我三分钟!‘
看着犹自啃着馒头的狗娘,我一咬牙向着屋内跑去,再出来时,身材略显消瘦的我套上了一件明显大两号的道服,手上也多了一个挂盘和木剑。
这些都是我老爹的遗产,那挂盘别说用了,我连看都看不懂,不过眼下拿来给自己壮壮胆子,倒是够用了。
“这样看着倒是有几分意思了!”
张小屠夫看着浑身别扭的我,笑了笑,“咱们走吧?”
“走!”
我向后看了一眼,确认我爹留给我的最大遗产--狗娘也跟在身后后。沉声应了一句,率先向着陈婶家走去。
当然,狗娘嘴里还叼着小半个没吃完的馒头
....
陈伯家在围着不少人,我刚进门,就有陈伯的本家兄弟迎了上来,将我迎着向三楼走去。
“呜呜呜...当家的诶....你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在楼梯间走动我的,隐隐听到了陈婶的哭泣声,果不其然的,就在三楼楼梯口的位置,看见了被两个大妈搀扶着的陈婶。
不自觉的,我的视线向着陈婶那沉甸甸的胸口瞄去。
只是一眼,就让我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真真是比村口小李家的豆腐花还要让人垂涎,让人挪不开眼睛。
也难怪村里这些汉子们,明明晓得回家会被自家婆娘骂的狗血淋头,依然会喜欢往陈婶的身边凑了。
她这身子骨,真的是让男人一眼就会“竖棋”。
“诶!妹子你快别哭了!”一个眼尖的大妈看见了我的到来,晃了晃还在哭泣的陈婶,“你快看!那狗娘养的小子来,快让他去见见你家那口子,说不定就没事了呢!”
“婶子,你可别这么说!我爹死的早,他那些东西,我可一样没学会,我就是来看看...看看的!”
“那倒也是。”
大妈估计是真的没对我报什么希望,直接顺着往下说道:“找你也就是凑个数,他大伯们已经开车去县城接张道长!估计晚些也就回来了,你进不进去也就是那么个事!”
“姐,你可别这么说。”
陈婶擦了檫眼泪,对着我说道:“狗子,你大伯今天着了难,婶子找你来就是希望如果你有本事的话,就帮婶子一把!要是真救了我当家的,以后我们一家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啊!”
说实话,陈婶家以前待我不错,至少他家的短工活都是优先交付给我的,现在被她这么哀求着,我便认真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的。”
两个大妈看陈婶态度坚决,便翻了翻白眼,从门口让开了身子。
陈婶一边推开门,边擦着眼泪对我说着,“也不知怎么的,我家那口子,今天早上突然就开始发疯了,见人叫咬,谁都不认得了!村里的老人都说他是中了邪,没得法子,我只好让乡亲们将他绑在了床上。”
“这样啊..哇!这是什么味道!”
我听着陈婶的话,思索着,然后猛地抬手捂住了抠鼻。
被封闭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尖酸刺鼻的气味,仅仅是开门的那一小会的工夫,我就已经被薰的够呛。
那个味道,就好像是自家养的宠物猫狗尿液的骚臭味,还要再重上个十几倍!
陈婶的样子也没比我好太多,不过她还是努力的说着,“我也不晓得,不过这气味好像是从你大伯身上传出来的...”
这间卧室不大,应该是以前陈婶家预备出来招待客人用的,所以这会儿的功夫,我们便已经走到了床头前。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从小没见过啥大场面的我有些腿软。
只见陈伯被人用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牢牢捆着,就连他的嘴巴上都塞满了布条,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可即便是这样,陈伯依然在床上疯狂的挪动着,口中也不间断的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竟然已经变成了赤红!
“狗子,你看你伯这个样子,你有法子吗?”
陈婶拉着我的胳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迫切。
“这...”
我扭头看了眼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狗娘,有些愧疚,有些失落,也有些心安的说道:“婶婶,我没有法子。”
“那没事..只是麻烦你白跑了一趟...”
婶婶收拢起眼中的失望,反倒想要宽慰我几句,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听见“碰碰”几声后,某样物品开始在空中飞舞。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一枚,这才发现,飘舞着的竟然是绳子的碎片!
也就是说...
陈伯居然用自己身体的力量,硬生生将绳子给完全崩断了!
甚至连让我露出恐惧表情的时间都没有,一道黑影便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被意外吓到的我,根本没想到躲闪,只是楞楞的站着。
想想陈伯拥有挣脱绳索的力量,如果我真的被他击中,那么不死也得脱层皮!
幸运的是,在这关键时刻,一道土黄色身影冲了出来!
一直安静旁观的狗娘,瞬间冲了过来,准准的撞击在了半空中陈伯的腰间!
嘭!
也不知个头较小的狗娘哪来这么大的力量。这一撞竟然硬生生将陈伯撞到了墙上!
而狗娘则是四肢平稳的落在了我身前,不过和平日温和的状态不同,此时的狗娘龇着一嘴獠牙,脖颈间的毛发根根竖起,死死盯着陈伯的同时,口中也是不断的发出愤怒的低吼。
只是让人分不清路的是,狗娘这究竟是因为遇见陈伯这种诡异状态的惊怒呢?
还是单单因为他将目标放在我身上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