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大城市现在都在推行火葬,不过在我们这种小村子里,目前没人把那当一回事。
在村里过世的人们,大多被埋葬在离村十多里路的坟山上。
而现在,我就站在坟山脚下。
和我在一起的,有一只鸡,一条狗,一个村长,和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
没错,正是昨天将小钱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按照薛良的说法,这个女人是他特意请来家里的客人,主要是过来帮他看看风水的。
对此我也没啥意见,管她是谁呢,反正也不会短我的工钱。
只是...
抬手擦了檫满身的汗水,再瞄了瞄那将自己捂了个结结实实的女人,一抹敬意从我心底升起。
这你娘的是个狠人!
我原本以为外出带着两动物的自己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个黑衣女人竟然连爬山都带着她那巨大的黑箱子!
我好心想要帮她抬一抬,结果还被她给瞪了一眼...
好吧,也不算是瞪,就是不说话的那双眼睛看着我一分多钟……
至于狗娘和牝雏雏那就不用我操心了,狗娘不提,没想到牝雏雏那两个小短腿,在爬山的时候也蹦的飞快,就和踩了风火轮一样。
“喏,就是那了。”
用手指了指某个方向,村长的双眼飘忽了一下,随后,就和说好的一样,直接返身走了回去。
目送村长走了一会后,我握紧了手中铁铲子,向着那个小土堆走去。
土堆上长满了杂草,看那模样应该有很久没有被人造访过了。
没有在意会沾染到泥土,我双膝着地,满是诚意的对着它拜了两拜。
“我本无意打扰,只是你家大人想要验证某种想法,这才不得已挖坟开棺。希望你能够体谅一二。”
口中喃喃念完自己都不觉得会有啥用的话语后,我站起身子,开始掘墓!
没错,这个长度不过一米的小山包,其实是一个小墓地。
如果薛良没有骗我的话,这墓地中埋葬的应该是他家儿媳妇去年十一月意外流产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要开盖掘墓?
薛良的解释是她儿媳妇这段时间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死去的小孩在不断对她哭诉,叫痛。
所以,村长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咬破了棺木,让他的孙子连死都不得安生,这才花钱雇了我,让我开棺检查一下。
如果是以前,这种短工我肯定是不接的。
只是,一来这也算是助人为善。
二来,我身边还跟着狗娘和小母鸡,虽然它们看着也不怎么靠谱,但是应该能对付得了这种场面吧?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薛良答应完事后给我一千!
这个价格,完全不是已经揭不开锅的我所能够拒绝的了!
...
墓地很小,以我干活的效率没小半个小时,就已经挖出了那小小棺木的大概轮廓。
不过...
轻轻敲了敲棺材的盖子,看着那似乎没受到任何风化腐蚀的棺面,我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应该很值钱吧?”
小母鸡又开始咕咕咕了,哪怕不用翻译,我也知道,它是在嘲笑我穷惯了。
虽说那也是事实,但这一次我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一点。
我想要说的是。
既然薛良你愿意买这么一幅昂贵的棺木来弥补歉意,那为什么不在他生前对他好一些呢?
这个小孩原本应该能活下来的!
按照村子人们私下议论的,这个小孩可能并不是村子儿子的亲身骨肉!
因为村长的儿子,去年三月就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而这个村子儿媳妇流产时是十二月!
如果这个孩子真是村长儿子的遗腹子,那十二月本该是他出生的日子,可按照去村长家作手术的张医生醉酒后的话语来看,这个小孩最多不过刚刚八个月大小。。。
很明显,这个小孩不是村长家的血脉!或者说,不是村长儿子的血脉。
他家的儿媳妇必定不洁!
所以,她所怀着的婴儿,很有可能并不是意外流产,而是被碍于颜面的村长给弄掉了!
当然,碍于村长往日的淫威,村里大家平时都只是在私底下聊聊。
只是可能了解到这种事注定不可能瞒得住的关系,在那次流产之后,村长家的儿媳就再也没有在外面露过面。
如果不是张医生定期会去给她做检查,大家甚至会怀疑她是否已经忍受不住背后的非议,自我了断了。.
而现在,我将要验证的,就是这场闹剧中最无辜的人……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念想,我双手麻利的将小棺木封棺的铁钉一枚枚拆掉。
在全部拆完后,我没有直接打开棺木,而且停了下来。
依稀记得我家老爹嘀咕过,如果有人开棺的时候不要去看热闹,躲的越远越好。
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开棺的举动都是在打扰死者,而被打扰者的怨气,都会集中针对在第一个看到的人!
我不清楚老爹口中的“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第一个被死者看到人,还是第一个看到死者的人。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对着不远处的牝雏雏招了招手...
一直待在山里遵守本心修炼的小母鸡,果然没啥多的心眼,在正无聊的时候看见我叫它,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于是乎!
我左手猛地一弯将小母鸡弯在了臂弯上,右手同时猛地推开了小棺木的盖子,随后猛地将小母鸡丢了进去!
看到我的这一系列操作,远处趴着的狗娘眼睛眯了眯...
似乎是在笑。
...
牝雏雏对于我的做法意见挺大,哪怕我向它许诺晚上一定给它买一只新鲜的白菜都不管用,直到我和黑衣女人凑到棺材前,仔细观察时,它都在孜孜不倦的用嘴啄我的腿。
黑衣女人依然是沉默的,尽管我用刚刚的闹剧去试探她,可她仍旧没有任何的多余表情,甚至连多看我们这边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就好像是一个木偶,只会坚持着完成她原本的动作,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将其打动。
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就连观察棺木的时候,都是选择尽量远离她一些的位置。
然后。
我就吐了。
大吐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