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雪儿现在的成就已经到了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但就算这么成功,她依旧无法摆脱生身父母,心中有怨依旧好好奉养父母。
能看得出她非常渴望父母的爱。
动之以情这个方法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如果起效,腐生鬼会自动从狄雪儿身上剥离。
“你要我们站出去劝她?!”狄父恐惧的质问,“你是要害死我们吗?!她要是吃了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我说,“她吃谁都不会吃你们的,毕竟你们是她父母。”
“开什么玩笑,她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也不知道哪染回来的脏东西!”狄母越说越鄙夷。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狄雪儿对于狄家人来说就像个外人,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在知道狄雪儿养腐生鬼的时候,在他们眼里这个女儿就已经死了!
“假装也好,让腐生鬼离开她!不然你们可能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房子。”我的口气不容拒绝,如果他们不肯配合,那我也没办法。
“好……好吧。带你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老两口瞥了一眼项志其烧穿的脸,心里后怕。
“到走廊上去吧。”
我带着两人站在水蛭之外,交代道:“一旦狄雪儿和腐生鬼分开,你们就把她拉到水蛭这边!记住!一定要到水蛭另一边!”
我怕他们不肯碰狄雪儿,再三叮嘱道,如果不彻底断开,狄雪儿就会彻底融入腐生鬼。
我假装在他们周围走了一圈,实则什么都没做。
狄雪儿现在可能缩在任何管道里,如果看到我在两人身上动手脚,肯定不会出来。
只能算给心理安慰。
“小雪,你出来好不好,跟爸爸妈妈聊聊好不好。”
“你心里有委屈,大师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是爸爸妈妈不对,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老两口怕的直抖,但戏演的极其到位,胖子看了啧啧称奇,赞叹道:“难怪狄雪儿一个新人演员能爆火,感情是家族遗传。”
他们就像一对慈蔼的父母,无论子女犯了什么错,他们都能平和的听解释,想办法。
他们一直都知道狄雪儿需要什么样的父母,但就是逆着来,明明都是他们生的,但就只疼爱小女儿。
老两口深情并茂,在走廊上叫了半天,旁边厕所的管道终于有了动静。
我不方便出面,让他们去开门。
狄雪儿站在厕所中间,包裹狄雪儿的烂泥剥落了一小块,露出饱含热泪的眼睛。
我悄悄走到厕所旁边,狄父狄母胆子大了起来,不停宽慰女儿:“有什么事你跟爸爸妈妈说,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你别怕,脏东西离我女儿远一点。”
狄雪儿哭的越大声,身上的烂泥剥落越多。
借由厕所镜子的折射,房间里面的场景我看的一清二楚,狄雪儿流泪的模样让我觉得她非常可怜。
但是没有办法。
狄父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向半身干净的女儿展开双臂,狄雪儿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冲破泥壳,扑到父亲怀里。
“拉她走!”
我大喝一声,两人的手像钢钳一样钳住狄雪儿的双臂,把她往水蛭屏障后面拉扯。
狄雪儿这才知道受骗,地上的腐生鬼似有反应,立刻混合蠕动,赶着去找狄雪儿。
地上的水蛭问道喜爱的腐腥味,扭动干瘪的身躯沾到烂泥上面,几十只水蛭齐动工,将烂泥里面包裹的血液吸个干净。
失去血液润滑的腐生鬼萎缩成干瘪的一坨。
我咬破手指,笔尖沾血,念道:“暖日映山调正气,东风入树舞残寒!”
诗既出口,腐生鬼躲无可躲,地上的水蛭相继爆裂,变成一团肉泥裹紧腐生鬼体内,它慌张的东躲西蹿,想要去找狄雪儿。
奈何被符咒定住寸步难移,我冷冷的哼了一声。
腐生鬼挣扎不得,被符咒拖入画中。
画封千里,诗缠万物。
房间的腐臭顿时被一扫而空,转而被淡淡的墨香代替。
诡异的腐烂时间终于尘埃落定,狄父狄母嘴巴大张,激动的几欲落泪,颤抖着朝我作揖。
“谢谢大师,谢谢!救苦救难活菩萨!”
“我们一家人一定吃斋念佛,给大师立个长生排位!”
我淡淡的点头,嘱咐他们,血干之后,把画给少了。
本以为一切都清净了,房间里面突然传出狄雪儿的咒骂声音!
绯凉也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我的身体!”
我们赶到房间,狄雪儿因为被腐生鬼包裹,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唯独左臂肤弱凝脂,完好无所,她就用这只仅剩的手臂掐住狄小月。
“我活不成你也别活!给我吃怎么了!你夺走我的一切,还要我花钱养你!”她愤怒的控诉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死了就清净了!你死了我们就清净了!”
狄小月本来就虚弱,本能的挣扎两下,不动了。
狄母冲上去推开狄雪儿,骂道:“她是你妹妹!”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她死了最好!为我的手臂陪葬吧!”
她狂笑两声,眼泪从坑坑洼洼的脸上滑落,溃烂处越来越深,倒在地上身体抽搐,死了。
房间里面腐臭再起,狄雪儿的身体渐渐化成一滩脓血,只剩一根白玉似的手臂孤零零躺在地上。
我捡起来收好,活人的事情不归我管,再大的悲剧也只有狄家自己承受。
项志其勉强撑起身体将款项付清,算是他最后一次服务狄家人。
胖子也被这出家庭悲剧搞得心情不好,回去的路上一语不发,我知道安慰他没用,闭口不言,静静翻看绯凉的手臂。
腐生鬼浓烈的味道下,还有一丝画诗人的气息。
“绯凉,手臂刚从狄雪儿身上掉下,能看见她生前的记忆吗?”我问道,绯凉的幻术可以读取记忆。
“我试试。”绯凉显形施法,我觉得眼前一白,进入狄雪儿的记忆世界。
感觉身体急速下坠,绯凉利用手臂上面仅剩的气息,带着我进入狄雪儿的回忆。
雪白的病床上面,狄雪儿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躺在床上兀自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