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哪知提起她的伤心处，尽管我也就是为了知道这些才找她谈的。
“不过，你要真想做一把新的伞，我可以给你联系前辈，我帮过他，他会卖我个面子教你。”
为了接着套话，我不得不把我那人情给卖了。
我也是觉得自己可悲，容易被遗忘，以至于连人情都得写字据。
不过，那家伙是真直爽，知道记不住，直接写了字据塞给我，叫我务必收好，说我有朝一日肯定用得上。
没曾想，还真给他说中了。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这句话，楚灵儿的表情很奇怪，她质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
“…你确定人家还记得？”楚灵儿问。
我淡淡道，“有字据可以拿去给他，他硬塞给我，记不得也无妨，拿字据去，他肯定教你。”
楚灵儿也没再质疑，反倒兴奋起来，“字据呢！”
“我没带在身上，回去后再给你。”我说。
我其实是带在身上，只是怕给楚灵儿早了，她给弄丢，那可是我和他唯一的联系。
楚灵儿如同蔫了的白菜，一下泄了气，“你早说，叫我白期待。”
我差点没话说，“我白送给你，都没跟你要什么，你是一句感谢都没有，反倒是说得叫一个理所当然。”
“我会回报你的！等我做了新的伞回来。”楚灵儿可算是笑了，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还真没见过，这是头一回。
徐克不适宜地说，“也得等我们平安回去。”
这话是在理，下墓出不来，其他计划好的事那也都是泡影。
我忽然来了兴致，就问她，“那你要怎么回报我？以身相许吗？”
只见她脸一红，气恼地要拿她那油纸伞戳我，我我微微侧身躲开，没给她戳到。
她也没真戳，就是发泄一下，又把伞拿了回去。
楚灵儿振振有词，“以身相许？你看你离开个把月，谁还记得你！”
说的在理，可也不完全正确。
要是真这么说，我们画诗人早都绝后了。
只是，楚灵儿这话，真叫人没法接。
就算是徐克这老油条，此刻也无话可说。
楚灵儿见我们都不说话，一脸疑惑，“怎么，我说的不对？”
这话题是绕不开了？
徐克和之前一样打圆场，把话题给转移了，“楚灵儿，你之前的伞是怎么坏了的？”
这下可回归正题了，伞、魅怪，都是已知要点，但仍存在诸多令人疑惑的未知。
不过，紧随着她的脸色一变，我也明白了些事。
楚灵儿伞损坏的原因，是和她姐姐有关。
刚才楚灵儿才说，现在她所拿着的伞是她姐姐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只有死人才会留东西。
人活着，不会只留下一样东西。
更何况，封印师的专用器物，即便是家人，也不会轻易赠予。
前后一联系，我也大概有了个猜想。
楚灵儿的姐姐死了，伞是遗物。楚灵儿的姐姐可能是为了保护楚灵儿而死的。
楚灵儿咬着牙，只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我不记得了。”
徐克见问不出什么，就不问楚灵儿，而是转向我，说起来之前我让他做的护身符的事。
“你让我给楚灵儿做的护符，我已经交给了她，你可以检查一下，看还有什么问题，我再想办法改进。”徐克说。
我这才打量了一下楚灵儿，给出了诚恳的回复，“大体上是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还是有部分气息，不过问题不大。”
微弱的气息，即便是察觉到了，一般的阴阳天师也不会过于较真。
而且我们还那么多人，总不至于保不住一个楚灵儿。
楚灵儿听到我和徐克对话，顿时一脸迷茫，有些诧异地问，“不是普通的护身符？”
楚灵儿看着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从衣服里侧拿了出来。
她拉开衣服的瞬间，所透露出来的如同雪一样嫩白的肌肤，即便没有全貌，也叫人浮想联翩。
我尴尬地转回头看向前方，揉了揉太阳穴，“对于你而言，那就是护身符。”
对于同行而言，楚灵儿就是一个行走的魅怪，会被一视同仁处理掉。
自然，这也就意味着，她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性命难保。
她死了，魅怪自然也会被除掉。
“你身上魅怪的气息要是被同行察觉，他们会想尽办法将你诛杀。我让老板给你做的护符是能遮掩住你的一部分气息，以免被察觉。”
看她还有些疑惑不解，我也就给她解释了一句。
毕竟，那些的阴阳天师，有时候为了除掉魅魃，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楚灵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言归正传，你有没有丢失过一部分记忆？”我冲她问。
在短暂的相处中，楚灵儿给我的感觉，和林成有不少的相似之处。
林成失魂，被邪气所引领才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离开了那个奇怪的墓穴，但他对离开墓穴没有任何印象。
楚灵儿或许也有相同的遭遇。
魂魄的损伤，是无法扭转，也不会自我修复，与此同时，将会留下很多后遗症。
例如失忆，身体虚弱都是常见的现象。
拿林成举例，等事情结束，他的魂魄找回来，他就不能继续做赶尸匠了，他的身体没办法支持他继续工作，得提前退休。
只不过，那之后，他何去何从，又得另说。
楚灵儿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
但我看她眼神不是很坚定，仿佛在隐藏着什么。
我想，这个问题我得到了答案。
“要说忘记的，模糊记忆，也就只有关于你这个人吧，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楚灵儿绕了一个圈子，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一时给她的话一呛，陷入沉默。
徐克恰到好处的开口解释，“小先生说的是离魂，并非说他自身给外界带来的影响。”
过往我从没想过和女人交流，是那么的困难，以及让人感到头疼。
但楚灵儿这个女人，果然给了我太多意外。
全然没有惊喜，全是惊吓。
“那…没有。”楚灵儿开口否决。
她还在纠结着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我和她明白地说，“你现在情况，只有两个理由可以解释：一，魅怪带来的影响；二，你曾经遭遇过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