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是道士，你为什么没有把那个鬼魂直接劈成两半？你为什么要把画笔给人家？”
我觉得这小子真是十万个为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是道士！跟你说了也是白搭！”
我声音提上去了些，我现在突然明白那些医科大学里端着保温杯秃着头的老教授了。医学生都这么轴吗？
“那你是怎么救活她的？”
“我根本没救，那东西一直跟着她们，多少有了点邪气。被吓一下很容易造成邪气封脉。不把邪气驱逐出去是不会醒过来的。”
这医学生明显很兴奋：“那不是比我做心肺复苏有用多了！”
我再次叹了口气：“这不是，人是一种动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成百上千的人都需要你的心肺复苏去把他们拉回来。而不是全部都要仰仗我这些不入道的东西。”
“换言之就是特殊情况我们才处理。你也有你的行业里的情况要去处理。”
“可是你们的能力才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我很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满脑子的反叛精神，我嘴皮都快说破了：
“行，我们的能力似乎真的很玄！但是更多的，还是正常死老病死的人。就连那些鬼魂，他们大部分在死之前都会被送到医院，我相信你们也尽力了。这就是你们这个职业存在的价值！”
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知道。我也励志当一个好医生。但是我想多一门拯救病人的手艺。”
我乐得要死，这玩意儿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就像练武的，你若非骨骼轻奇，怎成练武奇才？
我嗤笑一声：“那你们都能身兼数职了，还要我们画诗人干什么？”
“什么诗人？”
他明显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我笑意盈盈地一张脸，本能地感觉到不对。
“画诗人。”
我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他瞬间便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瞬间睡了过去。
这小子太难缠，耽误我干正事。
而且世间万物各司其职，都有存在的理由。他在动车上热心救人，就说明他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好医生。
他只需要记住他是个医生，要忙着救死扶伤，就行了。
我到画笔指示的家里的时候，今天在动车上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大师，您来了。”
“怎么在外面站着，那东西又来了吗？”
“对。我妈一直喊韩雨儿不要怨恨我们，赶紧转世投胎了。但是她一直就是不走。一直在找什么东西。”
“让你们找的照片呢？”
韩灵儿一脸尴尬：“确实我们没有合照……”
我先进了门，一看到整个一楼都有一种鸡飞蛋打的感觉。韩灵儿的父母在逼到沙发的一角。客厅正中央那魅怪正一直飘着，脸上的血还在往地上滴，似乎就像永远流不尽一样。
“不要再怨恨我们了！你快去轮回吧，下一世找个好人家……”
韩灵儿的妈妈身体抖如筛糠，男人拼了命才表述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韩雨儿很不屑，根本不想跟她们多说废话：
“她呢？她在哪里！”
韩灵儿站在我背后才敢慢慢进到家里，这么多天她几乎都在躲韩雨儿。
“我们也许是不对，但是你那天真的打扰你姐姐学习了啊……”
韩灵儿抿着嘴巴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漠，似乎妹妹死了都不愿意认错。
收服魅怪第一件事就是要让我能看到魅怪长什么样子，韩雨儿这个死相，如果不借助照片非得把她打伤才能看得清脸的话，那可能和强行封印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吵架了？”
我转过身问一脸浓妆的韩灵儿，说实话我也不是没见过成绩又好又能打扮自己的高中生，但是那毕竟是少数。就算打扮也是在穿着上，正经高中怎么能天天化浓妆。
韩雨儿微微笑了，本来我看他们一家的长相，想来韩雨儿应该也挺漂亮的。
结果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除了头还算完整，那些爆开的血肉全部都像垃圾一样黏在她身上。
韩雨儿下巴一抬，她不动还好，一动我就看见她被动车扎过的喉管，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我略有些无语，这真的是影响食欲。
韩雨儿朝韩灵儿扬了扬下巴：“你来讲。”
韩灵儿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终于把韩雨儿的死说了出来，
这家人本来都想要个男孩，结果韩雨儿和韩灵儿姐妹俩都是女孩。生下来了之后当然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觉得自己委屈良多。
期末考试了韩灵儿还是想好好学习一下，结果韩雨儿在隔壁房间听重金属摇滚还把声音开的很大。
“我之前就说过，你那些鬼哭狼嚎的曲子你听是享受，别人听是折磨！而且你没有理由让我不能复习！”
韩雨儿仍然笑着，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然后我就去把她音响插座拔了……反正后面的时候就打起来了。再然后爸妈就过来了，让她跟我道歉。她突然就问我们，是不是只有我是亲生的，她不是。”
这个时候韩母趴在我面前跪下：
“天地良心，我们这么多年可是把她视为己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我们三个人当时的确是没反应过来啊。真的不是故意要让她知道。”
我根本不想扶她，她乐意跪就跪着吧。
我绕开了站到门口，韩雨儿脸上的表情更加可怖。主要是她一笑她整个喉管就漏气。
“所以真的不是亲生的了？”
韩雨儿的声音十分尖锐，在现在这个样子也像是一对破铜烂铁在一起共振。
韩父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老婆扶起来：
“我大哥大嫂当年出了车祸，就剩下一个她。我们就把她接过来一起养了。确实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听了半天，大概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俩从小被仇恨包裹的女孩儿两个都是破罐子破摔成绩并不好。而且自私自利。
妹妹受不了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一点，所以就选择了卧轨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