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自然是相称。”横越的气质孤高,当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缝隙,我从来没有想过横越笑起来这样好看。
他的表情多是冷峻而倔强,这时笑容微微一绽,仿佛眉目里都闪耀着星辰。
“那个……吉时快要到了,要不要开始典礼呢?”见多识广的司仪冒了一头的冷汗,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跟前提醒。
卢飞悦瞪了他一眼,缓缓伸出了她的右手,声音一如刚才的委婉我却觉得莫名的多含了一层威严和压力。
“横越,你要和我继续完成典礼吗,还是要选择这个堕落的女人?”
偌大的礼堂,静可闻针,乱哄哄的议论声一起停下来,所有的目光交铸台上,几乎要燃烧起来。
横越面无表情,忽然发力揽过了我的腰。
随着最后一尺距离的突然吞噬,我分明的听见了匕首豁开皮肉的嗤声,继而感到手上一阵湿润的温热。但是看着他脸上冰冷的笑容,又感到时空错裂,一阵恍然。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不胜唏嘘的狗血爱情故事,只有我看到,他恶狠狠的选择了自由。
横越从容的顺过了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司仪的话筒,“我想卢小姐你可能认错人了,她并不是什么堕落的风尘女子,而是我的恩师,著名华裔音乐大师,有钢琴国王美称的赫连大师的女儿。”
“袁茵。”我低声对横越说。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赫连袁茵,我们一年前在赫连大师的主持之下结成夫妇,她和我一样,一周前刚刚从美国回来。”
高台下像扔了两颗水雷,瞬间起了波澜。
第一次,大概是因为横越爆出来的那个名头十分的惊人,目测火爆程度大约相当于我们那时对伯牙、子期、师旷的追捧了。
第二次更不必说,横越有意透露的关键信息,一周前刚刚回国,已经娶妻,豪门大户,已经足够阴谋论者编造出来一个暗黑波折的故事了。
但是无论如何,总算是给我的身份一个交代。我眯着眼睛看着横越,真看不出来,这样疏离的人倒是使了一手好阳谋呀。
卢飞悦气的花枝乱颤。是真的在颤,肉眼可见的肩膀抖动着,指着我们破口大骂,“横越,你行,你等着回去姑姑怎么收拾你吧!赫连袁茵,你等着,我说过,等下去以后,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我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从来没有人在惹了我以后安然的离开。
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其中的意味太浓。我看见卢飞悦和横越的脸上同时掠过我在唐朝所熟悉的畏缩的神情。
顺手从横越的手里夺过了药杵一样的东西。我亲眼看到,就是它把横越的声音放大到全场清晰可闻。
“新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因为怕不保险,我刻意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在手里药杵的加持下居然是震耳欲聋,连我自己的耳蜗都嗡嗡直响。
但是比声音更加劲爆的是话语里的内容。我并没有胡说,最起码是没有空穴来风的污蔑。
因为我所指向的这个男人,在我看来是全场最关心舞台上的波折的。他的表情不受控制的期待,紧张,直至横越做下选择之后,眉头深锁,愁眉不展。
前面几排明明还有位置,却隐蔽在中后方的人群中不断的张望。十分担心婚礼进行的不顺畅已经超过了正常的亲友。这样的一个嫌疑人对于已经习惯从阴谋视角来看人的我来说,简直是脸上写着字。
我承认我说卢飞悦有孩子是有意挑事,挑了最劲爆,最喜闻乐见,最能引起八卦关注的话题来羞辱她。可是没想到的事,话音刚落,卢飞悦的脸居然唰的掉了一层血色,下意识的掩住自己的小腹。
被我指出来的那个男人本来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躲藏,骤然暴露在众多人的关注之下,脸红的简直要滴下血来。然后他就像被启动了开关一样,十分神经质的突然的跳到了椅子上,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怎么可能是我的,明明是刘洪的,凭什么说是我!”他狂吼着发泄自己心里的压抑,一边死死的扯住自己左手边的一个瘦高男人。
被牵扯出来的刘洪慌乱的想推掉男人的手,已经激动的口不择言了,“你tm的胡说,那天大家都在,凭什么说是我的,难道次数多中标率就大吗?咱俩的次数可是一样的!”
话一出口,一下子如沸水淋冰,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两个人攀扯着,不断有肮脏的内情被从只言片语中曝出来。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刚开始还顾及身份,到后来居然露出八卦的神色,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起来。
保安满厅乱跑,黑压压的一片,却又有些茫然无措,围着被牵扯到的几个身份高贵的富二代,劝也不听,推也不敢。
一个身材微胖,披着大红披肩的中年美妇用刀一样狠厉的目光剜了我一眼,还是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向后场吵闹的中心快步走去。
我和横越,卢飞悦站得很近,就像一起被抛弃到另外一个世界,却对原本世界的喧嚣无一错漏。
卢飞悦的脸色由煞白变得土黄,又由土黄变得灰青,随着她的脸色的不断转变,仿佛灵魂也在不断地流失。她木着眼睛踉跄了几步,忽然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向后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