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个让所有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留下深刻阴影的瞬间。
卢飞悦从一层楼那么高的舞台边缘直直的仰摔了下去。倒向了甬道旁边排列的花架。未落地的几秒钟里,一身白裙的卢飞悦倒向一片幻海花丛,还真有几分如梦似仙的感觉。
但是卢飞悦的母亲,红披肩的美妇人,看到眼前的一幕,血都凉了。
她清晰地记得,当初谈婚庆的时候为了保证效果,她是亲力亲为的。
“老板,钱不是问题,我们是大户人家,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排场,知道么?”她一面趾高气昂的说,一面抽出来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
老板体贴的打着了火奉上,开始优雅的介绍自己的业务,不带一丝铜臭气,“夫人你放心,咱们店专门承接像您这样的优质客户,已经承办过不少隆重奢华的庆典了,像苏氏集团的苏总母亲的八十寿诞,恒安集团林总女儿的结婚典礼都是我们承办的。”
“您应该到过现场吧,不说最一流的司仪,就说咱们的花树布景都不是一般小店能比的。首先别的地方他没有那么大,那么气势。其次,仿真度和颜色的绚丽都远远比不上咱们这里的高端定制。”
卢母被眼前的绚丽花霞震的晃神了半晌,努力提了提嘴角,摆出一个高傲的表情,“我们不用仿真花,全都拿下来,我们婚礼的现场全部都要用荷兰空运过来的鲜花。”
店主也不生气,莫测高深的一笑,“夫人,我们这里仿真花的租金可是比外国进口空运的鲜花还要贵得多呢。”
“为什么?”卢母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
“您仔细看看,咱们这里的花树为什么这么新鲜明艳,隐隐的放射着灿烂的光华,笼罩着如烟如雾的仙气?因为上面点缀的全部都是南非真钻呀!”店主并没有卖太多的关子,直接把答案点了出来。
卢母看着花朵娇艳可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想要抚摸。
老板的脸色大变,立刻出生阻止,但是还是晚了,卢母白嫩的掌心,顿时多了几道鲜艳的红痕。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老板立刻就要领着卢母去后面包扎,“都怪我没有提醒您,钻石世界上最硬的物质,为了打造出独一无二的光华,这些钻石的切面也极为的锋利,这一个一个的枝杈一柄一柄的利刀没什么差别,请您担待呀!”
这个插曲的确让卢某心里有些小郁闷,但是又转念一想,花树高大,小孩子是碰不到的,大人又不会那么无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再加上摆在那里的确是富丽堂皇,足够惊艳,还是用了这些摆设。
谁都没有想到,岔子居然会出在新娘身上。卢母看着卢飞悦从舞台跌到花树上,不亚于看到她的女儿坠入刀山火海,当下尖叫着扑了过去。
“飞悦,飞悦!”卢母把摔得七荤八素的卢飞悦翻过身来,顿时吓得倒退了几步。
我叹息了一声,“我今天见的血可真是多。”
卢飞悦的脸像被犁过一样,布满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血沟。
前胸连同身后的白纱一起被染上大片的猩红。一直到救护车过来把她抬走,除了卢母的哭嚎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横越的婚礼高潮迭起,最后竟然是以这样不祥的方式散场的。人群如潮水,一下散的干净,却有一个身穿暗红色旗袍的女人逆流而上,向我走来。
这个人没有卢飞悦的妈妈惊艳张扬,身上似乎还带着些委婉淡泊的气韵。但是她的眼神坚定,气度沉静,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厉害人物。
我瞥见身边的横越变了脸色,已然猜到了她的身份,戏谑地打招呼,“越家……后夫人?”
越夫人快速抬了一下眼皮看我,显然我打断了她的某种节奏。但是她很快恢复如常,用一种略带凉意,但是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腔调说。
“飞悦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贪玩任性,也会犯一些错误。她已经下定决心改正,准备好好的做一个妻子,和过去的错误一刀两断。”
“就在她要重获新生的档口,你夺了她的命运,毁了她的容颜,甚至连无辜的孩子都没有了。赫连袁茵,你看看地上那片血,怎么清理都清不干净,你告诉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听着赫连袁茵这个名字有些别扭,但是还是微笑着迅速给予了反馈,“并不会,后夫人。”
卢月大概是认为,年轻的女孩子都是心软的,尤其是她讲述的这么款款生情,心里总要被插进一颗软钉子,留下些阴影才是正常。
只可惜我是真的不会,师傅几十年的调教养成了我的秉性,我只关心我自己能不能活,活的好不好。
大概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卢月的脸庞生了些怒色,“那么你是押定横越这块宝了?”
她冷笑两声,“大概你不知道他做下的那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以为他还是个正经八百的大少爷呢!”
“我告诉你,横越八年前就已经被越家逐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