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所不知道的秘密
暗an2023-07-03 14:476,766

   程九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大叫:“我是国公府的逃奴,要打要罚都该由我的主人亲自来,哪容得到你这个贱人插手。”

   他嗓门本来不小,尤其在静寂的夜里,能传出去很远,康安安倒有些怕他惊扰到旁人,举起鞭子一顿乱抽,程九被打得在地上翻滚起来,杀猪似的叫道:“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他越是叫,康安安越是急,抽得越用力。偏偏程九狡猾极了,像个轱辘似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鞭子便无法切切实实地打到他的皮肉上,不是蹭着衣服便是卷着他头发,康安安狂怒:“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你要杀谁?”小王爷推开房门走进来,见他们这样追打,眉头大皱,盯着康安安问:“你怎么把他弄来了?”

   “小王爷!”程九何等眼色,顿时扑过来抱住他腿,“救命啊!这女人疯了,她要杀我!”

   康安安说:“你走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要你插手。”

   小王爷说:“笑话,在我的府里杀人,你难道还想我袖手旁观吗?”

   程九察言观色,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很和谐,似乎有机可乘,于是他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哭诉道:“明明给姑娘气受的是公子,为什么偏要把火发作到我身上。一味要打要杀的,实在是冤枉,求小王爷给我做主啊。”

   小王爷跺脚道:“我已经为你得罪了国公府,你再杀了他,事情岂不是越闹越大?”

   康安安生气道:“我杀一个家奴又怎么了,难道你害怕国公府?”

   小王爷道:“我倒不怕他们,但也不能由着你性子胡来,再说这人又是怎么回事,偏偏要杀他?”

   康安安道:“我就是要他的命!你不知道他之前在国公府欺负我有多厉害,我都差点死在他手里,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坏。”

   她边说边举起鞭子,小王爷眼明手快一把拦住,说:“以前的事我不管,既然到了这里,就该听我的话。别再胡闹了,快把他放回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呸!你就是怕国公府的人,不肯替我报仇!”康安安怒气冲冲,却被小王爷拦得死死的,怎么都冲不过去,只能狠狠扔了鞭子,“连你都不帮我,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一脚蹬开门跑出去。

   程九见这对狗男女居然起了内讧,不免心中又惊又喜,当下做出可怜的模样,跪在地上痛哭:“谢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小王爷极其不耐烦:“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向第二个人说起,否则下次就是我来取你的狗命!”

   “嗳!明白,明白!”程九一个劲地叩头。

   “滚吧!”小王爷手一挥,连敷衍的话都不想多说半句。

   程九如获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逃了。

   小王爷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才舒展了眉头,脸上浮出个得意的笑。康安安根本没走远,此刻从墙后转出来,向他道:“此人虽然奸诈,这次倒没有怀疑。接下来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当然,我已派人轮流监视他的住所,一有情况,立刻会来禀报。不过,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拷问他?”小王爷问,“这种奸诈小人都是禁不起打的。”

   “他虽然奸猾,毕竟孤掌难鸣。能从国公府逃出来,身上还带着财物,就不是简单的逃奴。若把他打坏了,或者惊动到他身后的那个人,反而难办。”

   “确实,我从未见过有哪家逃奴敢在闹市里买房子养老妈子的,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或许就是背后有人呢。”康安安笑,“所以对付他不能像陈平那样硬着来,需要敲山震虎慢慢挖出后面的牵连。”

   借着昏暗灯光,小王爷看她脸上淡淡笑容,安静超然。在他眼里康安安自然清丽脱俗,完美无瑕。他虽然身在富贵乡,却从来不被周围人所尊重认同,熟悉的人固然只当他是个心智不全的膏粱子弟,在陌生人眼中更是个暴躁型失心疯,甚至还可能入了什么魔障被脏东西附了身。旁人见他如见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康安安能坦然相对,安之若素。所以只要她在身边,他就特别心定,千灾万难都不值一提了。

   “安姑娘,你……”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康安安说:“嗯?”

   万语千言在小王爷胸中澎湃起伏,百转柔肠,却吐不出一个字。额头青筋突突跳起,康安安以为他多出来的元神又在作怪,忙一指点在他额上:“今天确实太累了,你早点休息。有机会我好好想想,怎么解了你身上的病根。”

   两个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府等待消息。小王爷派出好几拨人盯着,不断有人一批批地来汇报最新情况。

   有个小厮笑道:“那人本想趁着混乱跑了,小的便朝着人群喊了一嗓子:‘披斗篷的就是那放火的人’。那些围观的人便把他堵住了。扯下斗篷一看,竟还是个顶漂亮的女人。看她行动鬼鬼祟祟的,手里死死抱住个小箱子,任是怎么问都不肯说出自己是谁,当下便把她捆到衙门里去了。”

   小王爷点头说:“这事做得很好,有赏!”

   另一个小厮说:“这女人才是心机缜密,刚才听堂上审的人说,她先把伺候的老妈子打发回家,再把那个叫程九的灌醉,哄着躺下,最后点着帐子。一步连着一步,要是冲进去再晚点,这人肯定活活烧死了,现在也被烧坏了一条手臂。”

   “活该!”小王爷说,“被烧的人也是个畜生。”

   正说着,最新的一个报信人又进来了,说:“身份都核实了,女的是国公府的一个丫头,叫秀月。开始还不肯承认,吃了一顿拶子才松的口。”

   康安安问:“她手里抱的东西是什么?这个查出来了吗?”

   报信人说:“这倒没有,东西在开封府府尹老爷手里呢。堂上也曾打开看过,仿佛是些零碎物件,府尹老爷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

   连先头的小厮都笑起来:“偷着带出来的肯定都是至关要紧的东西,否则哪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都红了眼放火杀人了,肯定有猫腻在里头,府尹老爷表面不说,只怕也在细细调查。”

   纸是包不了火的,康安安心里明白,国公府的秘密算是真正闹开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工夫,谢子璎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进门便说:“你们倒清闲,外面的天都快塌了。”

   小王爷笑:“是你头上的天快塌了吧,咱们这块还好好着呢。”

   谢子璎苦笑:“你们这里自然没事,但国公府快翻天了。公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来了都不肯开门。”

   “现在知道害怕了?”小王爷冷笑,“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也晓得会有报应的一天?”

   康安安叹:“你别说,这两个家奴还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在他眼前,那老实本分些的都活不长久,风光到最后的也就是这两个小人了。”

   谢子璎说:“你们不知道,我也刚从开封府打听消息回来。秀月一进衙门,公子便托人去打点,本来想把这事给搪塞敷衍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道救火的民众全围着门口看热闹,开封府只得当堂审几句做做样子。秀月本来是封着嘴死不开口的,倒是苦主程九气狠了,一上堂便把事情全说出来,利索得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差官拼命拦都拦不住。”

   “他也是伤心透了。”康安安说,“其实程九对秀月向来用情颇深,或许还一心想着娶她。却不料人家不但把他吃光抹尽还要杀人灭口,惹恼了这种无赖混账,肯定是连骨渣子都不给她留了。再说,他也是个明白人,晓得公子定会收买官府,下了堂准把他捂死在牢里。所以,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公子的老底先揭出来,捅破了网子的鱼儿才有活路。 ”

   “确实如此,那泼皮张口就骂,从国公府公子的假道学一直骂到婊子无情。他是苦主,既要开口说话,谁也不能打他拦他。于是他什么交易内幕都说出来了,开封府门口从来没聚过那么多人,元宵节搭花台听话本都没这么热闹,老百姓都快乐疯了。”

   小王爷奇怪:“什么交易内幕?这话我倒听不懂了。”

   谢子璎看了看康安安脸色,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放心大胆地说了:“原来公子不知被这女人捏住了什么把柄,更以此为要挟。公子那么个洁身自好的人,居然破例留了她进房侍寝,还答应日后收她为妾。这女人交易成功一步登天从此抖了起来,在国公府里横行敛财,还打死了以前的一个知情的同伴。因怕手上的把柄被公子找到,她便和程九商量出个计策,让他假装犯了事被打出去,其实带着重要的东西以及积攒的财物到外头藏身,两个还常常幽情私会。程九出了府还不知检点,改了名字,还大手大脚置下房产,终于被我查到。昨天晚上他受了惊,回去后便劝那女人一起私奔,话逼得紧了些,女人大概舍不得国公府的富贵荣华,又怕事情败露,于是抢先下毒手,要把他灌醉了活活烧死。”

   一段话听得房间里的人都议论纷纷,康安安更是对他另眼相待起来,赞道:“小谢,看不出你真有些本事,这么短的时间能把事情摸得如此一清二楚。”

   谢子璎心里骄傲极了,脸上谦虚道:“别看我现在确实混得不怎么样,十几年前,咱们谢家在汴京也是块响当当的招牌,现在虽然家族没落了,人脉总还留存了一点,打听这些事情不在话下。”

   小王爷摇摇头:“王公子平时这么冰清玉洁的样子,难道也有见不得人的丑事?”

   “可不是吗。”谢子璎笑,“整个汴京城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激动万分,等着府尹大人出最终结果。从来都道国公府王公子是人间君子的楷模,品德言行都挑不出半点瑕疵。这下可好了,居然来了个大反转,人间君子道德沦丧了,这才叫人大跌眼镜呢。”

   小王爷嗤之以鼻:“那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不敢做的事,巴不得有人能替他们做,好让他们躲在暗处隔岸观火、推波助澜。王稽昭得势的时候,捧得最凶的便是这些人,现在失意了,踩得最狠的也就是这些人。”

   谢子璎顿时脸皮发烫,忙敛了笑,讪讪道:“确实,确实,都是些小人。不过那个程九还说了些其他的事,又给王稽昭添了许多话柄。”

   “还有什么事?”康安安问。

   “程九说王稽昭外表斯文,手段毒辣,平日里看起来菩萨似的笑眉笑眼,其实心胸最狭隘,暗地里常常示意他对不入眼的奴仆责打用刑。还说之前府里有个叫刘陇的心腹小奴,鞍前马后为他效力好些年,说是形影不离也不为过。可是王稽昭不知怎么就怒了,随便挑了个错判那小奴杖责二十。二十大棍本来死不了人,行刑前,王稽昭特地叫他过去说了几句话,话里话外都命他下死手,程九无奈,便将大棍上头裹了铁皮,活活把人打死了。关键是那刘陇临死前,还大叫了一句,‘你这嗜血恶魔,杀了我,日后自有其他枉死的冤魂来索你的命!’据说王稽昭听到后脸色都变了。”

   “哦?”康安安侧头,“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些意思。”

   小王爷道:“可能如同锦纱那样被打死的家奴很多吧。”其实有句话他没好意思接着说,你不也是差点被他打死的那个。

   康安安摇摇头:“不对不对,在王稽昭的心里,奴仆犯了错受到责打都是罪有应得,况且下手的人又不是他,自然不会强加到自己头上去。那小奴谈不上是枉死的冤魂,就凭这便说王稽昭是嗜血恶魔更为过分,这话肯定另有玄机。”

   小王爷笑道:“总不会是王稽昭曾经亲手杀过人,还不止一个?刘陇全知道,所以被灭了口?”

   康安安眼睛一亮:“我们先按这条路子走,假定刘陇说的是实话,王稽昭确实杀过人,书袋里的东西会不会就是他之前杀人的证据?”

   “证据?你说过书袋里除了一张春宫图,半首诗,以及一堆杂七杂的东西外,别无他物。这些东西听起来实在不像是证据。”小王爷摇头。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何需王稽昭秘藏,还因此丧心病狂地拷打我,甚至甘愿被秀月要挟。所以这些东西肯定极其重要,必定包含了了不得的消息在里头,只是我们暂时无法破解而已。”

   小王爷连连点头,他时而心智清明,时而情绪波动,但无论何处在哪种状态,总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康安安,将她的话奉如圣旨一般,于是问:“书袋里的半首诗是怎么写的?”

   康安安一直将纸稿随身携带,闻言众怀中取出,缓缓打开念道:“江流三桥春,岚润九楼香。”

   小王爷皱眉听了,哑然失笑道:“什么狗屁不通的诗,王稽昭号称是汴京头等才子,就写这种玩意儿,还宝贝似的藏起来?”

   连谢子璎也道:“这诗毫无意境,格律也不好,倒像是随意拼凑起来的。”话一说完,便看到康安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子璎心头一跳,忙道:“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康安安鼓掌道:“何止没错,简直太对了,小谢,你既然人脉很广,在开封府有没有熟人?帮我打听些事好吗?”

   “当然可以,不知安姑娘要打听什么事?”

   康安安想了想,道:“帮我问问汴京最近五年所有未破的悬案,把死者的名字抄录下来给我看。”

   “好!”谢子璎胸一挺,袖子一挽,干劲十足的模样。

   旁边小王爷醋意顿生,不悦道:“干什么找他?我不行吗?我在京中的人脉可比他广,直接问开封府尹不就行了。”

   康安安摇头:“千万不可惊动开封府上下,毕竟王稽昭还虎视眈眈地候在一旁,动静搞得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别逼他出手毁灭证据。”

   小王爷这才没声音了。

   谢子璎得了重任,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了,掉头就走,边走边说:“你们等我的消息。”

   康安安又对小王爷道:“我总觉得这两句诗是证据,那秀月手里的东西也是物证,分开看确实定不了什么确凿的罪名。但若是我们破解出诗里的隐情,再与开封府查到的物证相契合,他肯定就逃不掉了。”

   小王爷精神一振:“王稽昭此刻大约也在派人打探消息并收买官府上下,反正觉得那两个男女死不足惜。若是官府挖不出其他的案子,便能随便判他们个诬陷主人偷盗财物的罪名。他自己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咱们可别让他如意,既然起了火就一定得烧透了才行,决不能让这种伪君子有喘息的机会。”

   康安安笑道:“咦?我还以为你不想学小人一样踩他。”

   “哪有的事,我就是苟活在他的君子美名之下的小人,好不容易看到他倒台了,怎么能够错过这个好机会。”小王爷得意,“千万别手下留情。”

   两人耐心等待,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果然,谢子璎匆匆地回来了,手里攥着一张纸,进门便道:“开封府的府事和我素有来往,我们把近五年所有未破的悬案都记下来了,名单在此。”

   三个人围上来,把名单摊开细看,上头细细地写了约二三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还标注了死者身份以及案件的大致情况。

   康安安赞道:“小谢,你确实是个精细人。”

   谢子璎脸都红了,才要开口谦虚,旁边伸过一只手重重拍在肩上,耳听小王爷道:“有本事就该用在这事上头,跟着王稽昭那种伪君子,左右不过是官场里的一套虚头虚脑,有没什么意思。”

   谢子璎被他说得一怔,想想之前自己刚入国公府时的踌躇满志以及之后的行事风格,顿时沉默。

   康安安只顾看名单,另用一支笔慢慢在里面划出几个名字,道:“刚才小谢的一句话算是点醒梦中人,他说那句诗毫无章法,像是拼凑而成,我便有个大胆的猜想。秀月手上包裹里面有十件东西,或许是属于十个不同的人。而我现在手里的诗,拆开成十个字,会不会能和那十件东西一一对应?”

   小王爷与谢子璎同时看向她,眼睛里闪出亮光。

   谢子璎看了一下午名单,早熟透了,立刻接过康安安手上的笔,在名单里划了几下,兴奋道:“不错不错,果然对得起来。”

   只见他重新将划出的名字另写了一张纸,上头是:马行街刘江夫、旧城韩流、新宋门张三郎、云骑桥吴春贞、朱家桥乔万元、泰山庙王岚、大巷口姚润、潘楼东街巷赵九娘、更夫娄伯、杨楼街曹可香。

   谢子璎又在每个名字中各点出一字,终于放下笔,道:“你们看,乔和娄都用了谐音,一共连起来是不是:江流三桥春,岚润九楼香?”

   大家终于破解了谜题,顿时神清气爽,满脸喜气。

   小王爷笑问:“这十桩是什么悬案?”

   谢子璎早等他发问,立刻冲口而出:“说起这十个案子,真的极其古怪,俱是发生在一年前的事。这十个人身份来历各有不同,有好酒的读书人,有外地来京中做买卖的生意人,有专管送货的走卒,有独居的寡妇,还有个潘楼东街巷的勾栏妓女。每个人是各种各样的死法,马车撞死的、火烧死的、河里淹死的、被东西噎死的、上吊死的、高处摔下砸碎脑袋的,还有个竟是被马的缰绳吊住了脚跟活活拖死的。因这些人彼此毫无关联,死法又各有各的惨状,死时没有人证,可供查找的线索也太少,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说不清,故此都成了悬案。况且这些人要么不是本地人,要么就是孤寡,从来没有人来替他们喊冤,开封府也就没有对外公示。想是连府尹大人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些案子串在一起。”

   小王爷还是不明白:“说了这么多,王稽昭到底和悬案有什么关系?”

   康安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很有些感叹,觉得他真是太纯洁了,简直枉担了汴京魔王的骂名。她解释道:“我也曾怀疑这些东西和王卿的春宫图一样,都是他用来牵制别人的把柄。可是那天在书房里,当他拷问我的时候就说过,那些东西都是他的收藏。你想想,他收着死人的物件连同嵌着他们名字的诗,还要经常半夜拿出来细细品味把玩,这算是什么意思?”

   小王爷想了想,终于咂出点味道来,跺脚道;“若是和我想的一样,他就是个十足的变态了!”

   这下连谢子璎都忍不住莞尔,觉得这个小霸王纯真可爱,王稽昭给他提刀的资格都不配。

   “既然我们找到了关键证据,剩下来都是开封府的差事了。我们只负责把所有的东西安全送到该去的地方,也算是告慰了王卿的在天之灵。”康安安轻轻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听说开封府府尹范大人新近上任,且有青天之志。才几个月,他便把开封府整顿得肃然称治,想来总不至于做出包庇权贵,草菅人命的恶行。”她看着谢子璎,“现在还缺个人把证据送到府尹大人手中,且最好是国公府里公子身边的人。他是你旧主,你若是不想背叛他,我也完全明白,且绝不会怪你半句。”

   谢子璎想了想,低下了头。

   小王爷十分欣慰,赞道:“小谢其实很有良心的。”

   谢子璎又弱弱地举起手:“虽然我办不到,但我推荐个人——陈平。”

   “滚!”小王爷瞬间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跳起来踢他一脚:“你倒还挺会照顾同僚。”

   谢子璎任由他踢了,不敢躲开,苦着脸说:“我下不去这个手,但陈平不一样,他很缺钱。只要给足了银子,他就一定愿意做。”

   

继续阅读:【十八】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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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魂路上,她有冤抱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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