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支部队的指挥部内,夜幕已深,但房间的灯光依旧明亮,里面传来低语声。
“正清,经过这些年的军旅生涯,你已从一个文弱书生蜕变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与我并肩作战,历经风霜,承受了无数艰辛。革命,确实是一块磨砺意志的试金石。”
“确实如此,转眼间将近十年过去了。革命即将胜利,我所期盼的未来终于要到来。黎明的曙光即将显现,新中国成立后,全国将焕然一新,我的家乡也将不再有那些愚昧落后的事情。”
“我听说几年前你派遣了你的兄弟姐妹们回乡开展地下工作。你必须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系。当我们的部队抵达那里时,有他们的接应,效果将大不相同。”
“我已经派出信使去联系了,几天内应该会有消息。”
“目前,我们的行军速度较慢,你必须尽快与当地的地下同志取得联系。这一带的地主武装分子利用地形优势顽固抵抗,再加上我们追击的那支正规军,一旦他们与当地武装联合,情况将更加棘手。这里的土匪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尽量采取和平手段应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我们贫苦的百姓。”
“前方有吴世德,后方有吴世军,还有安保和,以及许多残留的正规军,道路充满艰辛。”
“世德不就是宣传队队长吴小月的兄弟吗?吴世军也是你们那边的人。”
“形势所迫,不成为土匪又能如何?这是国民党的劫数。等到新中国成立,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正清,这些年的南北征战,耽误了你的个人生活。现在,革命即将成功,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组织上批准了你和小月的婚事。”
“政委,这是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
“那真是太感谢了,也感谢组织的关怀。”
“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我来做你们的证婚人,你们就把事情办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办。后天部队又要出发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组织上批准你单独带兵了,吴小月将担任你的政委。你们的任务是消灭吴世军和吴世德那伙人。组织派你们去完成这项任务,是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完成。”
说完这些,政委便离开了。
“好的,感谢组织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辜负期望,把任务完成好。”正清在送政委出门时说道。
政委走后,正清拿出地图,独自一人在灯下仔细研究,不时翻阅着身边的书籍。
这时,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她剪着齐耳短发,头上戴着一顶棉帽,鬓角的头发整齐地夹在耳后。微笑时,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显得格外迷人。
女子摘下帽子,脱掉外衣,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她是小月,如今已成熟许多,担任宣传队队长。今晚过后,她将成为正清的政委。
小月脱下外衣后,便拿起一个盆,从保温瓶中倒出一些开水,随后拿起一块毛巾开始洗脸。洗完脸后,她仔细地挂好毛巾,端着盆出门倒水,然后将盆放回原位。由于灯光昏暗,她不慎将盆架上的一个口缸碰落,发出砰的一声。这声音惊动了在灯下研究地图的正清,他放下笔,转过头来,看到是小月。
“对不起,打扰你了。”小月轻声说道。
“你进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是不是夜班太累了?”正清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而非责备。
“是你看得太入迷,把我给忘了。”小月回答。
“不,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在我心里。”正清反驳道。
“我是看到你那么专注,以为你在研究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想打扰你。”小月解释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理解我,你真是我的好妻子。”正清感慨地说。
“谁是你妻子啊,我们之间还没……而且革命尚未成功,哪有心思谈论这些。”小月低声说道。
“这是组织的安排,政委刚刚告诉我,组织已经批准了我们的婚事。明天晚上,他将主持我们的婚礼,各位领导都会来参加。”正清宣布。
“这是真的吗?”小月惊讶地问。
“千真万确。”正清肯定地回答。
听到这消息,小月的眼中充满了幸福的泪水,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清泉般晶莹。这些泪水,是为等待爱情的人和为爱情努力的人准备的,用来滋润他们心中的渴望,浇灌那些可爱的花朵。
“你怎么了,小月?不愿意嫁给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吗?”正清关切地问。
“不,不是的。”小月回答。
正清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握住小月的手。小月顺势靠在他的肩上。
“那你为什么流泪呢?”正清追问。
“我是高兴,高兴得流泪。”小月解释。
“嫁给我让你这么高兴吗?”正清问。
“我们多年前就立下了共同的誓言,拥有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这么多年来,我们南北转战,这件事一直被搁置。虽然我一心为了革命,但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女人总要嫁人的。平时工作是为了实现理想和誓言,但到了晚上,一个人躺下时,总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就像一个人每顿饭都必须吃辣,突然某顿饭没吃,虽然也能过,但连续几顿饭就不一样了。”
“是的,我很幸运这些年有你一直在我身边。理想和信念,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鼓励,在我失败时安慰我,在我坚持不下去时有你陪伴我度过,虽然我们还不是夫妻,但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妻子。我决定陪你走到我们都老去,直到生命的尽头,这在我心中早已是定局,你永远是我的爱人。”正清深情地说。
“真的吗?等我们都老了,变得丑陋不堪,你都不会嫌弃我吗?”小月抬头望着正清问道。
“傻瓜,到那时我们都不会老。但爱你是真的,就像两点确定一条直线一样,在我心中永远是不争的事实。”正清坚定地说。
“我爱你,正清。”小月用柔和的声音深情地说。
“我也是,小月。你就像一滴墨水滴入水中,慢慢地扩散开来。每晚你离开后,或者你出去宣传时,我不是一个人,我心中还有你,我就感到幸福。感到幸福时,我就会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和信念去努力,去拼搏,再累也感觉不到。”正清说。
正清还没说完,小月的脸上已经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正清轻轻地帮她擦拭。
“傻丫头,你看你又哭了,眼泪擦了又流出来。”正清再次温柔地帮她擦去泪水,小月的眼慢慢闭上了。
正清轻轻地将小月的头歪向一边,低下头吻住了她。而小月期待已久的事情即将发生。
两人吻了许久,小月直起身子,眼中像燃烧着火焰一样盯着正清,心中也像被火焰点燃。她想要这火焰继续燃烧,当然,要让心中的火焰继续燃烧,还需要燃料。小月的手慢慢地伸向正清的纽扣,刚解开两个,就被正清阻止了。
“小月,清醒点,我们不能这样。”正清说。
“为什么?”小月问。
“虽然我也想,但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通过组织的安排正式结婚,明天晚上,我们就会成为合法的夫妻。等到明天晚上也不迟,更何况我们一心要改变我们家族中的陈规陋习,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改变,我们又怎能改变我们的家乡呢?新中国将是一片崭新的土地,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家族也会随着新曙光的到来而改变。明天晚上过后,在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我与你的夫妻关系和我们新建的家庭,就会在这些关系中得到承认和接纳。否则,那天我回到鸡公山,我无法向他们交代。”正清解释道。
“可——可——,好的,正清,我听你的。”小月最终同意了。
正清在小月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小月起身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正清则睡在那间房里。
两颗心,两间房,两张床,虽然睡眠是独立的,但他们的内心早已紧密相连。今晚过后,明晚他们将共享一间房,一张床,睡眠依旧独立,但相处的方式将发生改变。在这两间房中,尽管两颗心相依,他们的思绪却各不相同。男人同时思考着未来和现在,而女人则全心期待着明晚的到来。对她而言,明晚仿佛是生命的新篇章,是第二次生命,爱情既是她的命运,也是她的幸福所在。
第二天,实际上与昨天并无二致,天空依旧,云朵依旧,太阳依旧。从这个角度看,昨天和今天难以区分。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昨天与今天。那间布置着喜庆装饰的房间,有着大大的喜字,点燃的红烛,艳丽的大红花,以及铺着大红床单和被子的床,还有那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枕头,这些都是部队领导特别关照的细节,也是婚礼上不可或缺的元素。这一天,是充满幸福的时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生中这样的时刻屈指可数,许多人一生只有一次,这自然是一种幸福。
对于男性而言,一生中幸福的时刻不止一次;而对女性来说,一生中的幸福似乎只有两次。一次是婚礼,那时女性将自己全心全意地奉献给伴侣;另一次则是孩子的诞生,因为那一刻,她的生命得到了延续。
婚礼定在下午4:30举行,今天,部队的领导和来自不同战线的战友们纷纷出席,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然而,这些祝福似乎只是空洞的言辞,连一条毛巾都没有。当灯光熄灭,那高大的红烛依旧明亮,屋内并未因此变得昏暗,反而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柔和。
“小月,这些年来,你一直跟随我,为了我们的理想和信念,你承受了许多苦难,甚至不惜冒险。当初,我们只是想废除那些陈旧的规矩。没想到,我们竟成了实践者。我非常感激你,是你让我坚持到了今天。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将带领部队返回故乡,我的心充满了喜悦,因为现在你是我真正的妻子。我爱你,小月。”
听到这些,小月感到无比幸福。
“正清哥,你可知道,尽管我一直在为革命事业努力奋斗,但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理想和信念。这些年来,你已经疲惫不堪,但革命即将胜利。”
“我不觉得累,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我就不会累。只是苦了你,一个女同志随我四处奔波,颠沛流离。”正清边说边侧身,用左手轻抚小月的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干了,柔顺地垂落,在微弱的烛光下,自然地衬托出她美丽的面容。正清用小拇指将小月的头发撩起,夹在她的耳后。小月转过头,两人面对面,彼此的呼吸在两人的脸庞间轻轻飘动,令人感到心痒难耐。他们用额头相抵,像牛角相抵一样,摩挲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嘴唇触碰在一起,又分开,再次触碰。最终,他们紧紧相拥,仿佛两块磁铁,深深地吻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体内。
第二天,部队分三路出发,正清和小月带领的队伍专门负责滇东北地区的剿匪任务,而其他两队则有各自的使命。
在行军途中,正清问小月:“小月,我们首先将面对的是世德,你考虑过这件事吗?”
“没有,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主意。我们家只有他一个男性,传宗接代的任务全靠他。我并不是封建思想的拥护者,但作为一个男人,传宗接代确实是一项重要的责任。在农村,尤其是在我们家族制度严格的地方,这是不可或缺的。我不能仅从自己的角度和立场去评判别人。我真的很担心,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有了后代。”
“肯定有,当土匪的人,谁不是妻妾成群?他们不仅有,而且很多。”正清说。
“我也不知道组织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小月说。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了。你先去和他谈判,如果他能归顺,那再好不过,既壮大了我们的队伍,又完成了任务。”正清说。
“这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如果他拒绝了怎么办?”小月问。
“我们绝不能因私情而辜负组织的期望。作为宣传队的一员,你深知违背命令的后果。我们必须遵从组织的指示,坚决剿匪。对于顽抗者,我们必须予以消灭;而对于愿意听从的,我们则给予安抚。”正清坚定地说。
“我并不清楚世德的想法,为何选择成为土匪,而非其他正当职业。”小月疑惑地回应。
“这并非我们所能理解的,毕竟我们不是世德,无法洞悉他的内心世界。但正如我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为了组织,不惜牺牲生命一样。”正清解释道。
“这与我们不同,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广大贫苦人民的利益,为了迎接新中国的诞生。”小月强调。
“好了,关于这些话题就不再多说了。我们当前的任务是确保宣传工作顺利进行,同时也要严格遵守部队的纪律。这里的居民与其他地方不同,他们大多是少数民族,性格直率,脾气火爆。一旦触怒他们,我们的行军任务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正清提醒道。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宣传队的核心成员先行一步,进行宣传工作。当地民众对我们非常支持。实际上,他们心地纯朴、直率,得知我们是解放军后,他们非常高兴。想想看,在地主、官僚和土匪的长期压迫下,他们已经受够了苦难。因此,我们的到来自然受到了热烈欢迎。”小月信心满满地说道。
“一切顺利,行军畅通无阻,我们预计十天后即可抵达。”正清说道。
“今晚我们得仔细策划一番,你负责指挥行动。土匪之所以被称为土匪,是因为他们从不辨是非。”正清继续说道。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得安排人去侦查一下最近这个县城的地主武装势力究竟有多大,我们部队经过时顺便将其消灭。”小月回应道。
两人说完各自去执行任务了,完成任务后还需一同休息,但休息时的工作与日常的工作不同。
晚上,小月先回来了,她先是履行了政委的职责,随后才承担起作为妻子的责任。
正清也回来了。
小月走上前去帮他脱下外衣,说道:“听说我们来了,这里的地主武装势力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太好了,无需战斗即可解决。我已经计划好,一旦攻下这个县城,我们就进驻并在此地部署下一步行动。现在看来,我们可以直接进驻了。”正清说道。
“这里离世德他们不远了,出去侦查的人回来报告说,前方丛林密布,道路狭窄,地形极为险峻,若要强攻,恐怕会非常困难。”小月说道。
“那么,等我们安顿下来后,我会派人陪你去找世德谈判。强攻应该是最后的选择。我相信他不会不听你的话,记得以前上学时,他只听一个人的指示。”正清说道。
“曾经他还是个孩子,如今却已长大成人,甚至成了土匪的首领。他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还会听从我的意见。尽管如此,我会竭尽全力与他进行谈判。否则,我怎能忍心让我们双方的部队正面冲突呢?”小月说道。
“如果他不接受你的提议,我们可以尝试接触他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受过教育的人。受过教育的人更容易接受新观念,而且他们明白我们我党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因此,从这些人入手可能会更容易。”正清建议道。
“我们我党确实关心人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也对土匪持宽容态度。土匪是我们打击的对象,尤其是在这些边远地区,土匪中真的有受过教育的人吗?受过教育的人会选择成为土匪吗?”小月质疑道。
“你的看法有失偏颇。那个时代,土匪来自各个社会阶层,生活所迫。世德不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吗?”正清反驳道。
“他那点学问,怎么能算得上是受过教育的人呢?他离开学校时,还是个孩子。”小月坚持己见。
“你必须相信,在土匪中,许多人是出于无奈,被逼到绝境才走上这条路的。这样的人中,受过教育的也不在少数。土匪中确实有很多受过教育的人。”正清强调。
“希望他们能够回心转意,弃暗投明。组织上会给予宽大处理的。”小月表示。
“会的。我们过去已经说服了不少土匪加入我们的队伍。再者,抗日时期我们不也是在山上建立根据地吗?”正清回忆道。
“那性质不同。我们是有组织、有原则的,是为了民族的利益而战。而他们只是普通的强盗。”小月区分道。
“如果他们真的是强盗,说服不了,难道我们会害怕他们吗?一个农民出身的土匪,能有多少本事?我两天就能把他拿下。”正清愤怒地说。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也是我所害怕的。我担心我所害怕的事情会发生。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世德能够接受,避免这场战争,保住吴家的血脉,让吴家的祖先们能够安息。”小月忧虑地说。
“我们不是反对这种家族崇拜吗?你怎么又开始担心吴家的香火会断?难道鸡公山和阴山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还不够可怕吗?我们不能这样,新中国、新社会、新风尚、新的道德观念。一切都应该是新的。小月,我们真的不能这样相信男人代表着家庭的血脉、家族的香火。几千年来,这种观念已经给鸡公山和阴山带来了太多的灾难。”正清严肃地说。
正清,我们拥抱新思想,观念必须更新。即便在新中国,我们身为战士,我同时作为妻子,不仅要照顾好我的丈夫,还要为他孕育后代。然而,我内心深处仍渴望为你生一个男孩。我们不能仅仅因为接纳新思想,就忘记了传统。你提到的那些事件,虽然发生在鸡公山和阴山,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广袤的中国,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那些事件的受害者,他们真的感到痛苦吗?他们是否曾希望这些事情从未发生?在他们心中,这些似乎已成为不可改变的现实。正如我们坚信我们的党必将赢得革命胜利一样。可怕的是,对于那些不习惯这类事件的人来说,接受这一切是如此困难。我们觉得那是罪恶,是可怕、可恨的,不是吗?你、我,以及那些返回鸡公山和阴山的五位同志,我们都有理想和信念,并且坚定不移。特别是你,为了革命,你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尽职尽责。而在我作为你的妻子的这段日子里,我开始理解了一些事情。作为一个女人,你的妻子,当我将我的身体交付给你时,我所想的就是怀上你的孩子,为你生一个儿子。而你作为一个男人,我的丈夫,在激情过后,你的思绪又回到了工作上。女人不能只考虑生育,她还要兼顾工作,必须心系两处——一处在工作上,一处在丈夫和家庭上。我只想让你了解一些女性视角下的事实,并非在争论道理。你认为这些事实合理吗?然而,事实本身就是道理。
确实,小月,你的观点是合理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正确的。我承认这是我的疏忽,我本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因为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我所思考的是要改变现状,我们不是已经决定要改变整个中国了吗?小月,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你的分析角度与我不同。你应该从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人民革命的勇士的角度去分析问题。我对此深感痛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一个曾经的妓女为妻,他肯定不会允许她继续从事那种职业。悲剧的制造者在完成悲剧的过程中可能并不感到痛苦,真正感到痛苦的是那些旁观者,那些看透了悲剧的人。既然我们已经看透了这场悲剧,我们就不能让它再次发生。现在,你我都是党组织的一员,我们应该做一些对党和人民有益的事情。那些陈旧的习俗和过时的教条当然应该被摒弃。任何时代认为合理的事物,在另一个时代可能就不再合理。理想和信念是我们意识的指南针,为我们指明了方向。现在,我还有剿匪的任务在身,这才是当务之急,不是吗?正清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随着灯光的熄灭,同志们纷纷安顿下来。这里的夜晚静谧而深邃,尽管到处都是黑暗,但这里的夜色似乎特别深沉,令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在这片黑暗中,仿佛预示着某些令人不安的事件即将发生,让人不禁联想到人们所说的,人性在某些时刻变得扭曲。
十天后,部队即将抵达这个县城。当地的地主罗三老爷,拥有三十名家丁和三百名私兵,还与一些地方小头目联合,形成了一支约五千人的武装力量。罗三老爷原本打算与解放军决一死战,但当他得知解放军的兵力接近一万人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带着家人和财产逃亡。
随着地主的离去,城中只剩下普通百姓。这些百姓长期遭受地主的压迫,对地主充满了仇恨。他们渴望自由,就像一个女人在婚姻中感到不幸福,渴望外遇,却发现无论跟谁在一起,都无法获得真正的满足,最终还是回到了丈夫的怀抱。
当解放军进驻县城时,百姓们像迎接久别的亲人一样,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热烈欢迎红军的到来。
部队在县城休息了一天后,正清派遣使者陪同小月前往世德的据点进行谈判。小月离开时,正清送行,场面带着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看你这样子,好像我是去和蒋介石谈判似的。即便如此,我们的领袖们不也曾经谈判过吗?别这样,我是去见我的亲弟弟。”小月说。
“他是你的亲弟弟,但他也是土匪。你是党的同志,也是我的妻子,我怎能不担心?”正清回应。
“没错,他确实是土匪,但这改变不了他是我弟弟的事实,我也不会相信他会伤害自己的家人。”小月坚持。
“但如果处理不当,我们真的可能会自相残杀,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正清忧心忡忡。
“我也担心这一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换个说法吧,‘手足相残’听起来太残忍了,我们可以说‘大义灭亲’。”小月提议。
“只能这样了。好了,你去吧,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等你给我生个儿子呢。”正清说。
“你昨晚还批评我,现在又这么说。”小月嗔怪道。
说完,小月转身离开,正清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她走后,正清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沉思良久,然后召集了几位同志一起研究作战计划。
小月抵达世德的据点,表明来意后,却意外地被守卫抓获,五花大绑地带到世德面前。世德一见是自己的二姐,立刻亲自为她松绑。
“二姐,你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来人,把那两个绑我二姐的人拉出去枪毙。”世德怒吼。
“别这样,世德,他们不知道我是你二姐,而且他们也是人啊。”小月劝阻。
“还不快去执行,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世德对部下命令道。
部下们退下。当晚,土匪的营地灯火辉煌,硫磺火把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大小头目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我党带着近一万人上山,准备消灭我们。听说领头的是大当家的二姐,还说要谈判,让我们加入我党。”一个头目说道。
“在这山头上做土匪,像神仙一样自由自在,我才不要加入。”一个面色黝黑如锅底的大汉反驳道。
“如果大当家同意了,你敢不加入吗?”另一个头目询问道。
“他若加入,就让他去。到时候,愿意跟随他的兄弟就随他去,不愿意的就跟我一起。”那位黑衣壮汉回答。
“你连几个字都不认识,怎么能和大当家相比?”一位头目不屑地说。
那壮汉怒气冲冲地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乌黑的手枪,对准刚才出言不逊的头目说:“你再惹我,小心我一枪崩了你这混蛋。”
顿时,所有头目都起身劝解:“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现在大家心情都一样,忍耐一下,等待最终结果吧。”
就在这时,世德的军师罗知天出现了。头目们冷静下来,恭敬地称呼道:“师爷。”他们习惯这样称呼罗知天,而他也喜欢这个称呼。
“吵什么呢,各位?”罗知天询问道。
“他嘴巴不干净,在骂人。”黑衣壮汉说。
“别说了,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告诉我,你是如何成为土匪的?”师爷向那壮汉问道。
“师爷,这……这……”壮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说啊,这什么这。”师爷催促道。
“那年,安起和的队伍洗劫县城,烧毁了我家,我的姐姐、妹妹、父亲、母亲和一个兄弟都惨遭杀害,我无路可走,只好跟随大当家成为土匪。”
“那你呢?”师爷转向另一位土匪。
“那个该死的地主看中了我妻子的美貌,就强行霸占了她,我一怒之下杀了妻子,后来成了土匪。”
“那你呢?”师爷继续询问下一位。
“我是因为地主的傻儿子非要娶我妹妹,我妹妹不从,被他们抢走后自尽了。我一气之下用枪打死了那个傻子,后来大当家收留了我。”
“那你呢?又是怎么成为土匪的?”师爷问刚才质疑黑衣壮汉的头目。
“我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受不了那种生活逃了出来,后来跟随了大当家。”
……
正说到这儿,一个小喽啰跑来通知:“各位头领,大当家的在大堂召集你们议事。”
这位师爷平时话不多,即便是传达消息也是简洁明了,而且总是面无表情。他说话总是干净利落,仿佛在一群静默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屁声。
这次,他让在场的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尤其是那位壮汉,更是泣不成声。
紧接着,他们又被大当家召见。师爷只留下一个“走”字,便转身离开了。
大堂内,火把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但越是明亮,你越是看不清楚。
小月和世德坐在高处,罗知天则在他们旁边。下方聚集着各路大小头目。
“各位兄弟,今天我以大当家二姐的身份,同时也是我党员的身份,向大家发表几句话。我们都知道,大家之所以走上这条道路,实属无奈之举,是国民党残酷暴政的直接后果。它导致了无数家庭的破碎,亲人离散,迫使大家无路可走。在绝望之际,不得已成为了土匪。我们我党深知大家心中的苦楚。我们的党是为了拯救大家而存在的,致力于解放全人类,追求人民的幸福,为劳苦大众谋福祉。因此,我们党是人民的党。现在的你们,正处在黑暗的边缘。常言道:‘走黑路,怎能不见鬼?’所以,今天我在这里为大家点亮一盏明灯,这盏灯将照亮你们的未来,引领大家走向光明。这盏灯——就是我们我党。我们希望你们跟随我党,打倒地主,分配土地。如果你们不愿意跟随,我们也会帮助你们回家,重建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有了土地,回家的日子自然会变得更好。”小月的讲话到此结束。
“我们跟了你们,会不会像宋江跟了大宋那样。”下面有人问道。
“不会,刚才说了,我党是为人民办事的党,它对一切维护党的利益的人都是平等对待。”小月道。
“哪朝哪代的开国者们不对农民好。只有对人民好,人民才会支持他们取得政权,但一旦新的政权建立了,新的秩序也伴随而建立。人民还是被统治,不听他们还得被镇压。人同样在制度下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而存在。因为自古以来没有那个奴才做了老爷而不打做奴才的。因为他们成了老爷。”又有人问道。
“我想这两位一定是两位读书的吧,能讲出这么多东西。你说得很有道理。这在我国历史上已成了事实,不过,我们的党就是要开创历史的新局面,根除那些旧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党从‘五四’以来所做的一切。”小月说完后,下面没了声音,罗知天又宣布道:“大家先回去,等大当家的消息。”
头领们纷纷离去,前往世德的居所。
“世德,你对家中状况了解多少?”小月询问。
“二姐,我一无所知。”世德迅速回答,似乎未经思索,让人难以质疑其真实性。然而,他其实对家中情况心知肚明,只是未向小月透露。
“你愿意跟随我们党,弃暗投明吗?只有这样,你才能生存下去。你是吴家唯一的后裔,必须三思而后行。否则,一旦大军到来,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小月严肃地说。
“当然,我愿意,并且会听从二姐的安排。”世德回应。
“还有一件事,我和你正清哥已经结婚了,现在他成了你的姐夫。”
世德若有所思地回答:“那真是太好了。”但内心深处,他却充满了怨恨,对世间的一切感到愤懑。他深知家中的许多事情,却不敢向小月透露半点真相。
他之所以隐瞒小月,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内心的痛苦。那道伤痕仍在扩大,而新的痛苦仿佛又在上面撒了盐。
“既然你答应了,我今晚就得回去通知你姐夫,明天带人来迎接你们。这还需要一些准备。”小月说道。
“是的,二姐,我当然答应。这枪林弹雨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世德回答。
小月离开后,世德命兄弟们护送她下山。
世德独自一人站在山头,凝视远方,似乎在出神地观察着什么。尽管远处空无一物,他却仿佛在注视着什么。片刻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那笑容宛如死者的苦笑,让人感到恐惧。
这时,罗知天走了过来。
“大当家的,计划是否照常进行?”罗知天问。
“没错,一切按计划进行。”世德从那令人不安的笑容中挤出一句话。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罗知天说完便离开了。
夜幕降临,只剩下世德一人。此刻,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反而流露出想要哭泣的神情,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和扭曲,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没错,他没有笑,而是在哭泣,那是一种如同死者的哭泣。他感到自己即将死去,因为只有濒临死亡的人才会出现面部肌肉的抽搐和泪水的流淌。这场死亡是他自己策划的,人们常说生死有命,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能够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安排自己的死亡。或许这也是一种命运,一种天意。尽管这一切看似人为,但终究还是命运,还是天意。在无形之中,似乎已经注定了要你去完成这样的命运,这样的天意。这一切虽然是人为的,但终究还是命运,还是天意。
罗知天离开后,来到了大堂,兄弟们早已在那里等候。
根据大当家昨晚的指示,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他们拥有八九千人的兵力,而我们仅有两千人。罗知天提醒大家。在下山的途中,小月与护送她的几位战士,以及世德派来护送她下山的十几位同伴走在最前头。一路上,世德派下山的人员已经做好了标记,随后是罗知天带领的队伍。
第二天下午,小月抵达县城,她甚至没有时间稍作休息,便与正清商讨如何迎接世德一行人。正清提出了他的担忧:“小月,他们答应得如此迅速,你不觉得这太顺利了吗?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小月回应道:“他的答应确实很迅速,但我并未察觉到任何欺诈的迹象。”正清听后表示:“那真是太好了。”
“我观察他,一个农民出身的人,似乎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小月评论道。
“你已经安排好明天的行动了吗?”
“计划已经制定完毕,并且已经下达通知。”
“那就好,我们休息吧。明天我们将迎接他们的到来。”
夫妻俩安顿下来休息,然而就在午夜时分,罗知天带领的队伍悄然抵达。
世德的内应与外合配合得天衣无缝,正清还没来得及分辨敌友,战斗便突然爆发。他慌乱中匆忙穿上衣服,冲出来指挥战斗。经过一番激战,他才意识到小月已经落入了世德的圈套。
战斗持续了三十七分钟,世德的队伍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撤退。毕竟,他们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正规解放军,土匪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正清首次独立指挥战斗便遭受了惨重的打击,他几乎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而小月则在自责,怪自己疏忽大意,中了世德的诡计。
在山上,世德闭上双眼,似乎在享受远处传来的枪声。那声音对他来说,既像是一场宏伟的交响乐,又像是一曲震撼心灵的安魂曲。
在遭受袭击之后,正清集结了部队准备进军山区,但由于地形险峻,进攻受阻。最终,在当地农民的协助下,正清率领部队清剿了这些山头上的土匪。正当他们准备对付世德时,队伍攻上山发现,山中静谧得如同坟场,令人毛骨悚然。四处不见人影,仿佛坟场中只有幽灵,而人又怎能看见幽灵呢?
那天,世德早已预料到了一切,不,应该说他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他指示兄弟们在与我党交战一次后便解散,因为他相信我党必将胜利,兄弟们解散后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于是,兄弟们便离去了。
世德独自一人踏上了旅程,他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归宿。然而,他并未选择这座山作为自己的安息之地,对他而言,这里仅是埋葬他生前躯壳的所在,而非灵魂的归宿。真正的安息之所,他心中所想的,是鸡公山和阴山,那里才是他灵魂的根基所在。
世德决定将鸡公山和阴山作为自己最后的安息地,于是他孤身一人,向着阴山进发,去那里静候生命的终结。
在清除了滇东北乌蒙山区的土匪之后,正清未能找到世德的下落,便继续前行。由于该地区居民易于管理,正清在安排好人手后,再次踏上征程。在途中,他消灭了安起和的势力,并亲自捕获了世军及其同伙。
捕获世军后,正清带领部队驻扎在一个已经解放的县城。在此期间,他接到了上级的电话指示,告知世军不能处死,因为他曾救助过部队的领导,并在一次战乱中护送领导脱离险境。世军也是我党的战士,只是后来在战乱中与组织失去了联系。
与此同时,正清派出与正气等人在鸡公山和阴山接头的人员返回,汇报了那边的情况。正清听后震惊不已,仿佛被雷击一般呆立当场。而小月在听到消息后,还没听完就晕厥过去,不省人事,随即被送往医院。
正清醒来后,独自一人来到山上,面向鸡公山的方向跪下。
“兄弟们,是哥哥害了你们,是那个该死的理想和信仰害了你们。”正清的眼中似乎充满了泪水,但又没有真正的泪水流下。在极度的愤恨中,人往往流不出泪水,正清的心中也充满了恨意。
小月康复后,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神志不清,目光呆滞。医生诊断说,这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刺激。
几天后,正清携小月准备按计划与大部队会合。会合后,大部队计划返回四川总部。小月被安排在后方,正清则负责照顾她一段时间,直到她康复。正清白天忙于工作,夜晚则守护在小月身旁。他希望她能迅速恢复,但五天过去了,小月依旧神志不清。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来照顾,明天还要行军打仗。”卫生员建议道。
“我想多陪陪她。”正清坚持。
“你去休息吧,这样熬夜不是长久之计。有需要我会叫你。”卫生员说完便离开了。
“那好吧。”正清无奈地答应。
正清凝视着小月,她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灵魂。他心疼地轻抚她的额头。
“小月,别这样吓我。”他边说边感到眼中泛起泪光。泪水在眼眶中闪烁,他轻轻拉起小月的手,吻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小月的手上,汇成一滴,又滚落至被子上,白色被子吸收了泪水,只留下两个湿润的痕迹。
“小月,快点好起来吧,我们就要回家了。等大部队抵达那里,我们的理想和信念就会实现,一个新的鸡公山和阴山将展现在我们面前。虽然大姐和两个弟弟为了理想和信念牺牲了,离我们而去,但实现理想总要付出代价。自革命以来,无数兄弟姐妹倒下,你目睹了这一切。到了这个时刻,为何变得如此脆弱?你为何——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夜幕降临,宁静而深邃。正清独自一人步出了宿舍,此时,他的同志们都已经沉浸在梦乡之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但似乎又有着某种目的。这让人想起了鸡公山的居民在夏季寻找鸡枞的情景——表面上看似随意,内心却清楚自己的目标。正清此刻的心情或许也是如此,他可能只是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许只是想散步,或许还有其他的想法。
就这样,他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突然,他朝着世军的房间走去。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去那里做什么,因为所有人都在沉睡,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意图。
不久,屋内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那是枪声。
两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一声清脆,一声沉闷。
对于战士们来说,什么声音最能触动他们的神经?
无疑是枪声。经过长时间的劳累,尽管疲惫不堪,他们却能被这独特的声响从沉睡中唤醒。
即便是神志模糊的小月,也在枪声中清醒过来。
灯光亮起。
醒来后的战士们紧随守夜的同伴,朝着枪声的来源疾驰而去。然而,尽管枪声从屋内传出,屋内却一片漆黑。
战士们抵达现场,领导也紧随其后。他们手持马灯,步入了那间幽暗的屋子。
在屋内,两个人相对而立,一个是世军,另一个是正清。一边是逝者,另一边是生者。逝去的是世军,而生还的是正清,尽管他亦受了伤,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肌肉被撕裂,仿佛一位即将临盆的妇女的下体。卫生员迅速为正清处理了伤口,他得以无恙,而世军却不幸中枪,心脏被击中,即便有十条命也难以挽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领导质问正清,“这个人是上级指名要的,你却将他击毙了,我该如何向上级交代?”
“对不起,政委,是我的失误。”正清悔恨地说,“我宁愿被他杀死,也不该开枪反击。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我守在小月同志身边,直到她入睡。我感到心情沉重,便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想四处走走。当我走到这里,心里想,世军既是我们的同志,又是我的同乡,便想进来与他聊聊天,打听一下家乡的消息。不料,他突然夺走了我腰间的枪,向我开了一枪。情急之下,我拔出另一把枪还击。由于屋内漆黑一片,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请组织给予我惩罚。”
领导检查后发现,世军手中确实握着一把枪。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他已经死了,明天我们将他埋葬,大家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领导宣布道。
领导既然已经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自然也就此平息。可怜的世军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他的射击技巧高超,即便只用右手,也能轻易击中目标。正清即便有百条命,也难以逃脱。可惜的是,世军终究还是走了,没有人知道真相,连领导也接受了正清的解释,其他人自然也信以为真。只有正清自己,内心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但他必须对得起自己,只能将世军的死归咎于命运。
小月醒来后,神志尚有些模糊,她并不知道世军已经离世。而正清则面向鸡公山和阴山的方向跪下,低声说道:“小妹,各位兄弟,我已经除掉了世军这个祸根。虽然这一切并不应归咎于他,是那些该死的传统习俗害了你们,但他却是这一切的导火索。不杀他,我内心无法平静。请你们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