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几颗寒星点缀在墨蓝色的天空中，徒劳地试图照亮这夜的浓黑。推开院门，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气飘然而至，甜香中带着一丝苦涩，像极了世德此刻的心情。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妞牛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两盘精致的糕点，是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可她却没有动筷，只是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世德，眼神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妞牛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你是不是……在做那些……”她没有说下去，但世德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的心猛地一沉，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试图挤出一丝笑容，想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解释清楚这一切。
“你说话啊！”妞牛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对不对？”
世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否认，想要告诉妞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确实在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看着我的眼睛，”妞牛走上前，逼视着世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贩毒！”
世德不敢直视妞牛的眼睛，他害怕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失望和厌恶。他偏过头，想要逃避妞牛的目光，却避无可避。
“你说话啊！”妞牛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绝望，“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啊！”
世德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开口：“妞牛，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妞牛惨然一笑，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她的脸颊，“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世德的身影。他想要伸手去安慰她，却又像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你走吧……”妞牛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世德愣愣地看着妞牛，心如刀割。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内微弱的灯光，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复原……
夜风穿过院子，带来一阵阵桂花的清香，却吹不散世德心中的苦闷和挣扎。他站在院子里，久久不愿离去。屋内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妞牛瘦弱的身影，像一幅即将被撕裂的画卷，刺痛着他的双眼，也刺痛着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和妞牛之间会隔着这样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贩毒，就像一个可怕的泥潭，将他越陷越深。他渴望回头，渴望回到从前那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吴世德，但他身不由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步步走向深渊。
“世德，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盼望着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妞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一丝哽咽，“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那时候，我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世德的心猛地一揪，那些美好的回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和眼前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更加痛苦不堪。
“我无数次幻想过我们未来的生活，”妞牛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会有可爱的孩子，我们会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妞牛……”世德忍不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是，毒品毁了这一切！”妞牛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它毁了无数个家庭，也毁了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半分模样？”
世德沉默着，妞牛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无情地剖开他的伪装，让他无处遁形。他知道，妞牛说得对，毒品已经将他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世德，收手吧！”妞牛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好吗？”
世德的心剧烈地颤抖着，他何尝不想收手？可是，他还有选择吗？罗老虎的威胁，贩毒集团的控制，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困住，让他无法动弹。
“妞牛，我……”世德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妞牛他现在的处境，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呢？他能告诉妞牛，他为了活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一次又一次地犯错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妞牛期盼的眼神，因为他害怕，害怕从她的眼中看到失望，看到绝望……
“世德，”妞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你看着我……”
世德猛地睁开眼，妞牛清澈的目光仿佛一汪深潭，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狈和不堪。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承诺？他现在还能给妞牛什么呢？
“世德，你真的变了很多。”妞牛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曾经说过，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的生活……”
世德的喉结滚动着，那些曾经的誓言如同针扎一般刺痛着他的心。是啊，他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那样满怀希望，可是现实却将他一步步逼上了绝路。
“你说话啊！”妞牛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你告诉我，你还要继续错下去吗？你真的要为了那些肮脏的钱，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世德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看着妞牛，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和痛苦，却无力反驳，无力承诺。
“我累了，世德。”妞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却带着无尽的悲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如果你还是不肯改变，那么……”
妞牛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的话已经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世德的心脏。他看着妞牛转身，决绝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让他痛不欲生。
“妞牛！”世德猛地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又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他能说什么呢？他能承诺什么呢？他现在连自己都救赎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去挽留妞牛？
妞牛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月光透过窗棂，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也格外孤寂。
“世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声惊雷在世德耳边炸响，“你好好想想吧，想想你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妞牛毅然决然地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世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前不断浮现出妞牛失望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他痛苦地捂住脸，任凭悔恨和绝望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知道，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他曾经珍视的一切……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院子里最后一丝温暖。
妞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世德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他知道自己应该追出去，应该向妞牛解释，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解释什么呢？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说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好？这些理由在妞牛清澈的目光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世德痛苦地闭上眼睛，妞牛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你真的要为了那些肮脏的钱，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是啊，他究竟在追求什么呢？金钱？权力？还是……他曾经渴望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世德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妞牛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甜蜜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尖锐的刀刃，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
他不知道妞牛是否真的会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去挽回。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悔恨和迷茫，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黑暗中无助地徘徊。
“大哥！“门外突然传来罗老虎粗犷的声音，"事情都办妥了，咱们……”他突然顿住，似乎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大哥，你怎么了？”
世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翻涌的情绪，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叫上兄弟们，我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