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言失声,险些尖叫出来,陶秋茵手脚慌乱,嘴角却飘过一抹得意的笑,她摇晃着方向盘,堪堪地躲过那辆逆行的卡车。
虚惊一场,林夏言正要松口气的时候,抬眼看向前面,才发现她们已经要撞上路边的大树了!
来不及反应,车子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陶秋茵瞬间昏迷了过去,而后座的林夏言视线也渐渐模糊。她试图张开唇瓣求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带着铁锈的味道,她甚至来不及想是什么,就沉沉地睡去了。
此时,江滨正好开车从这里经过,他想着事不关己,正要潇洒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躺在车子里的人十分面熟!
是林夏言!
他紧急刹车,连忙拨打了120,送林夏言去医院。
救护车的警笛声让人心慌。
江滨看着林夏言被医生和护士抱上推床,她身下溢出的鲜血不一会就染红了裙子和床单。
到了医院,林夏言被送进了急诊室。
看着红红的急救灯亮起来,江滨的心里一阵慌乱,在外面来回踱步,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急救室的门在里面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面色凝重:“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我!”江滨连忙凑到前面。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稳一下情绪,这才说道:“大人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仔细调养可以完全恢复。”
江滨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不过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再度紧张了起来。
“但是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有七成保不住,基于大人身体来考虑,还是建议取掉。”医生的话让江滨浑身僵硬,他的额头冒着冷汗,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
“还请您尽快决定,时间不等人!”护士出来,说是病人出血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医生赶忙催促着。
江滨咬着牙,艰难地开口:“取了吧。”
而赶到的季溪然,只听了医生的前半句话,就忙着给季温庭报信:“哥,一切平安。”
季温庭正在赶来的路上,听到季溪然的话,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夏言出事,自己更要冷静下来,好好应对才是。慌乱的情绪,只会起负作用。
季温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林夏言的神志依然不清明。她只能通过自己残存的微弱感官,察觉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苍白的四周。
脑海甚至无法把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推理出她是在医院的事实。
流产的手术很顺利,昏迷中的林夏言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微微隆起的小腹变得平坦,紧绷的肌肤重新松弛下来像是蔫了的气球一样。
江滨十分心疼地守在林夏言的病床前,等着她醒来。
“咳咳……”林夏言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地睁开,视线也重新聚焦。
“孩子……孩子怎么样了?”她的喉咙干涩,炽热的气息呼出来,带着声带一阵阵的疼痛。
江滨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地回应着:“孩子没了,医生已经取出来了。”
林夏言宛如遭了五雷轰顶,呆呆地看着医院灰蓝色的天花板。
医生正拿着单子过来,对江滨道:“这位先生,你还是先帮病人办理一下手续吧。”
而赶到的季温庭听见,把单子从他手里抢过来,连忙询问:“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但考虑到撞击伤和流产,还是要好好修养。”医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季温庭和江滨,一头雾水。
这年头交医药费还抢着来?
“流产?”季温庭的脚步踉跄,在口中呢喃着这两个字。
“是流产,不过不要担心……”医生还以为他是有别的顾忌,连忙解释,可季温庭根本不听医生说了什么,就一拳朝着江滨的脸上打了过去。
江滨来不及躲闪,实实在在地接住了这迎面的一拳。半边脸被打肿了不说,鼻子都流血了。
医生一看有人闹事,连忙叫护士去找保安,医院的人都被惊动了,七八个保安赶过来,这才把季温庭压制住。
江滨浑身青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依然嘴硬地说道:“季温庭,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林夏言听到外面的动静,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来到病房门口:“医生,请把这两个人赶走。”
她谁也不想见,只想独自呆着。
季温庭看到她虚弱的模样,想冲上前搀扶,可惜这些保安拦着,他也没法上前一步。
季溪然被林夏言苍白的脸色吓到,给了季温庭一个颜色,连忙上前将林夏言扶回了病房。
“你受这么重的伤,就不要乱走动了。”季溪然给她倒了杯温水,有些无奈地劝说道。
“陶秋茵呢?”林夏言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声音空洞淡漠,反倒询问起了陶秋茵的状况。
季溪然在她的旁边坐下,眉毛拧在一起,叹息道:“她受的伤比你的重,还在接受治疗。”
可林夏言根本不听季溪然的话,和她要了手机,拨通了何塘的电话。
“夏言?夏言你还好吗?”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何塘焦急的声音。
“我没事……只是何塘,我想拜托你帮我去查这起事故,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即便是隔着电话,何塘都能察觉到林夏言状态的不对劲。当时,就算是季淮州逼着她离开,她也还能打趣着叫自己月色。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冰冷漠然的声音,不属于何塘认识的林夏言!
“好。”她郑重地点头。
林夏言挂了电话,手从耳畔滑下去,虚软的没有半分力气。
季温庭被人拦在病房外,听到林夏言的通话后,艰难的在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夏言,你放心,我也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季溪然冲他使了使眼色,季温庭知道,这个时候的林夏言可能不想被人打扰,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最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