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午来这里的时候,老头子也在场。你忍着不说,难不成是为了保全我的颜面?”
阿芝口气强硬,眼中却起了一层雾气。
月色垂眸,干涩的笑了笑,“当众揭穿你,想想是挺解恨的。”
可惜的是,她当时还蒙在鼓里,还以为守着自己的,都是至亲之人。
阿芝则不住的点头,笑得惨淡极了。
月色先后经历了迷茫、试探、责问,到此时此刻,脑中交替闪过自己和阿芝交好的日子,送药时的一无所知,被狐狸们囚在洞中的无助绝望,以及失控手刃那一片雪白的惊慌失措——
这一切,仿佛是事先预谋好的。
正因为她从未被如此搓扁捏圆的算计过,这第一次的背叛,才会让她牙齿不停地打颤,攥紧的手指几乎陷进掌心的皮肉里,被血浸得黏腻极了。
“如果是为了郑凛冽,你大可不必这样对我,”月色的目光像刀一样直逼阿芝,“这么做太多余了!他已经拒绝我了!”
“拒绝?”阿芝的肩膀狠狠地抖动了一阵子,阴阳怪气的说,“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郑凛冽拒绝你,不过是为了成仙,不过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有力量保护你,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他想把你推开吧?”
“……”这话对于月色,无异于当头一棒。
“你知道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阿芝眼里噙着泪,嗤笑着,一字一顿道:“他让我趁早断念!”
“那是你们的事!”在月色眼中,阿芝的红衣简直鲜艳得有些疯魔,“他拒绝了你,你就把恨撒在了我身上?!你怎么不说,从你一出现,你和他每天黏在一起,我有多难受!”
“你难受?你难受是因为你天真,你单纯,你根本不会往远了想!”阿芝几近怒吼,“他让我待在他房间,不过是为了从我这里听他母亲的过往。他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不过是再说我跟他母亲很像!他自始至终,只当我是个朋友!”
“……”月色一脸迷茫,但阿芝,却忽然热衷起了一吐为快——
“可你呢,你有拆穿我帮助狐仙复仇的心计,却从未在意过郑凛冽每一次拒绝之下的关心和在乎,你时时刻刻说着喜欢郑凛冽,梦魇的时候,喊的都是别人的名字!”
“你胡说什么!”月色条件反射的反击,在阿芝连珠炮似的质问前,却没有丝毫杀伤力。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当一个破神仙,难道就为了住在这个冷冰冰的鬼地方?”阿芝自顾自的,“那是因为他知道,他若好好的当个人,和你这样的煞在一起,最多几年的工夫,就得离开你。”
月色打断了她,以一种只要得到答案便会相信的口吻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是!是!”阿芝把咸腥的药罐扫落在地,“我欠你的,用这个你永远都不知道的秘密还你——他为了跟你长久,宁愿先推开你!不信,现在就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