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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戾气上头，忍不住压低了嗓子骂：“该死！你害死我了！”
月色一心想翻开纸包，越想手就越抖，越抖就越翻不开。
外面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归元散还未撒入酒中，月色自己先慌得魂飞魄散。
更巧的是，叠着脚步声走近的说话声，月色不久前还听到过。
祝沁隔着一扇门，声音一沉，说：“确定是他们两个人？”
月色手上一空，纸包已经被孟最拿走。
他低笑着说：“我来。”
说罢，手指翻飞，拆了纸包，对着两只窄口的大缸扬了两把。
孟最身手比月色敏捷得多，药末汇入酒缸的片刻，一股奇异的药香已经钻进了月色的鼻腔。
月色顿时觉得魂魄都开始发痒，一个剧烈的喷嚏呼之欲出。
这时，木门被人很不客气地敲响了。
祝沁声音满是嫌恶：“孟最，你给我出来！”
孟最无声一笑，将月色往门边一扯，抵在墙上，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淡淡的。醇醇的。香香的。
将月色的喷嚏都消解了。
两片微凉的薄唇，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月色的唇边。
“唔。”月色闷哼一声，背脊猛然僵直，一瞬间从头烫到脚。
孟最的唇贴在月色的唇上，试探性地动了动，含混不清地说：“糟糕，亲歪了。”
月色心神一滞，五感遁走，脸如火烧。
木门“吱”地大开。
祝沁恍如见鬼，来回指了指叠在一起的两人，“你们……！”
你们知不知羞——
月色默默替她把说辞补充完整了。
孟最食髓知味，眉头微皱，贪恋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月色的唇角。
他旁若无人地直起了身子。
“怎样？”孟最把月色往怀里一捏，懒懒地对祝沁说：“我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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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沁到底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她气得眉心都在颤，往外面一指，“给我滚出去！”
孟最勾唇一笑，不正经地说：“别把自己搞得跟正房夫人一样。”说罢，还摸摸嘴唇，垂眸看了月色一眼。
月色已经呆成了一根木桩。
随即，她就被孟最大剌剌地牵着，离开了酒窖。
孟最淡定如常，丝毫不在意身后一众吃惊的目光。
月色五内郁结，想要丢开他的手，却被他低声阻止：“做戏也要做足全套嘛。”
做戏。
呵。
好一个做戏。
私闯酒窖，就这样被他用野鸳鸯的戏码含混过去了。
月色心情复杂，怒火万丈，瞪他一眼，默默地骂：好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混账东西！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差点要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直待出了门廊，一个小仙女迎了上来，把两人带到一桌边落座，月色才缓过劲来。
……她也没喝酒，怎么就上头了？
月色心理建设一番，一抬眼，看到门廊那头，一群仙女儿端着水仙酿鱼贯而出，心才稍稍落回了腔子里一些。
喜宴即刻开始，桌上又来了两人，这才把空位子都填满。
月色四下看看，一回头，便看见了来到这一桌入座的两个人：郑凛冽和卫无鸢。
郑凛冽看见月色，微微一愣。
卫无鸢直待落座，与左右一一招呼过，才发现了一旁的孟最。
他欠了欠身，谦恭地朝孟最颔首。
孟最没理他，卫无鸢目光一抖，打算起身离席。
郑凛冽按下了他的胳膊，下巴指了指台上，小声提醒：“要开始了。你上哪去？”
卫无鸢垂眸：“我乃侍从，不配与仙尊同席。”
郑凛冽无谓地瞟了孟最一眼，一脸的“随你怎样”，淡淡地说：“没有多余的空位了。”
难言的尴尬弥漫开来。
月色古怪地看了孟最一眼。
孟最大抵是有所察觉，这才转眸，看着卫无鸢，点了下头。
算是打过了招呼。
卫无鸢这才坐下。但也还是和平日表现得相差千里，异常沉默。
磨了一会儿工夫，杯盏交错，水仙酿这才流水一样上了席。
月色知道这酒的问题所在，佯装无聊，从点心里捡了朵花出来，在手里把玩。
孟最则大大咧咧，他此时不过是个凡人，也不管什么元神不元神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宾客们也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照理说时辰也该到了，可新郎新娘却迟迟没有出现。席间微微骚动。
越是这样，月色的心就越往嗓子眼儿冲。
祝沁从后殿出来，脸色煞白，领着神兽朱厌，匆匆赶往殿外。没有惊动宾客。
月色见了，心中警铃大作，有些僵硬地观察周遭的动静。
孟最有意无意地瞄她，在桌下轻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
月色触电般弹开，不自然地说：“我我……我们要不要过去看江江……江一泉一眼。”
孟最失笑，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郑凛冽轻笑着说：“也好，我们不如去催催他。”说罢就起身，示意月色一起。
卫无鸢一起起身，又朝孟最颔首过，才随月色二人离开。
给一双新人准备的偏殿就在河神宝座后面，很好找。卫无鸢敲敲门，见无人应，便顺势把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殿内红彤彤一片，悄无声息。
他们推门而入，在一个华丽的梳妆台前，看到了江一泉默然的身影。
江一泉垂丧着脸，安静地坐在一旁，听见脚步，才恍然抬头。
“新娘子呢？”
卫无鸢无知无觉，丝毫没发觉，这个问题蠢极了。
月色偷瞄了郑凛冽一眼，他脸上平静无波，有些抚慰的望着江一泉。
梳妆台下，散落着一堆断裂的绳结。
月色脑中一闪，忽然想到银麟的说的——五花大绑的新娘子。
江一泉勾唇一笑，“算了。”
“不能算了！”殿门猛地被人掀开，祝沁像一阵风般卷了进来，“这事不能算了！那个小混账是有预谋的，他们在酒里……”话没说完，她猛地顿住脚步，美目圆瞪，指着月色。
“说！你们往酒里下了什么？！”
月色眼珠一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几人的目光直直汇聚在月色身上。
月色缩缩脖子，底气不足地喊回去：“……什么放了什么？”
“你！”
祝沁气不过，一抬手，就有一道力量，向月色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