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在了我们10岁一起逃课出去玩儿那年。
从此妈妈便将姐姐去世的恨转移到我身上,认为是我害死了姐姐。
她将我如同下人般对待,转头收养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代替姐姐的位置。
她不惜将属于我的一切都剥夺,甚至要我给她疼爱的养女换一颗肾!
好啊妈妈,既然你要,那这条命我就还给你!
直到我死,她才回头看了我一眼。
1
我最近总感觉头痛,时不时会晕倒在路上。
当我从医院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我的心瞬间跌入冰窖。
我得了恶性脑肿瘤,罕见病证,医生说如果再不积极治疗,可能活不过两个月。
可我……才二十三岁,我的人生,只剩下了两个月时间不到。
这个消息,我要怎么样告诉妈妈呢。
当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踏入这个名义上属于我的家的时候,推开门,便是妈妈和养女王鸥如胶似漆,母慈子孝的画面。
而我,在这家更像是一个外人。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你是准备让你姐姐饿死吗?你姐身体不好,还不快滚去做饭!”
“知道了,妈!”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手中提着的药袋子的,或许,她即便看到了,也丝毫不关心。
我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进了厨房。
锅铲在手里沉甸甸的,每一次翻动都像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妈妈和王鸥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偶尔传来他们的笑声,那笑声对于我来说就如同针扎一般。
突然间,王鸥悄无声息地溜进厨房,她手腕上闪耀着新买的手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
“王思思你看,这是妈给我买的手镯,20万呢!羡慕吧?”
她挑衅似的晃动着自己的手腕。
“你就算是她亲女儿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像个下人一样伺候我们。”
我的心头一紧。
20万……那可是我的手术费啊。
多少年来,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那点学费和生活费,在家里做牛做马,在外面打工赚钱……而现在这笔钱竟轻易成了别人眼中炫耀的资本。
“王思思!你再不把饭做好滚出来,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远处传来妈妈愤怒的喝斥声。
“你个废物,做个饭都这么慢,想饿死我们是吗?”
言罢便拉着王鸥回到客厅继续享受他们所谓温馨时刻。
我的心仿佛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拖着沉重身影继续忙碌。
汤好后端出去时却没想到会遇到更大屈辱。
“哎呦!”只听见一个轻微却带有恶意的惊叫声后紧接着感觉到脚底一个绊子,原来是王鸥故意摆设陷阱。
汤顺势泼洒而出,滚烫流过肌肤留下难以忍受之痛。
而此刻母亲冲过来,并非关心反倒加害于我:“没用东西!连汤都端不稳!”
几记响亮耳光落在我脸颊上使得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你个贱东西,早知道当初就把你扔尿罐里,扫把星,害死了蓉蓉,现在又想害小鸥是吗!你最好给我乖乖待着,等着给小鸥做肾源配型移植!”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你不知道你姐身子弱吗?啊,还向她泼汤!”
她穿着小高跟鞋一脚踢到了我的腹部,痛的我眼泪直流。
“妈,我错了……”
她丝毫不理会,一脚又一脚踢到我身上,好像要将这十几年的恨都发泄在我身上。
我痛到说不出话,脑袋也更重了,眼前模糊中只见母亲将王鸥护在身后安慰道:“别怕宝贝。”仿佛发生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此刻内心混杂着委屈、愤怒与无助交缠成最苦涩之境。
明明我也是这个家里真正血脉相连之人,却要日复一日承受如此待遇……
2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被不知道谁扔到了地下室下人住的房间里,地板上都是渗出的水,墙皮都快脱落光了。
这个阴冷潮湿的空间,每一块砖、每一滴水仿佛都在嘲笑我的命运。
没错,自从亲姐姐去世以后,我在这个家就如同一个无影无踪的幽灵。
看着王鸥那张得意洋洋、沾满金银财宝的脸庞,在曾经属于我的豪华卧室里享尽荣华富贵,而我呢?生病了连最基本治病做手术的钱都凑不够。
而她就能静静等待着我给她移植肾源!
我跌跌撞撞拿出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那些被紧紧握在掌心里、带有汗渍和泪痕的纸币,交了第一笔治疗费。
治疗完,在医院住了两天。
可是回到家,并没有等待我的是关怀和关心我去了哪里,安不安全,而是更加疯狂、毒辣的怒骂和推搡。
“你个贱人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去哪里鬼混去了!”
妈妈叫嚣着,她那锐利如刀割般的眼神仿佛要将我切成碎片。
“你要是敢打着我们王家的旗号出去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她话还没说完。
王鸥在旁边添油加醋,“妈妈啊,你看她这样子虚弱得像只即将断气的小兔子。说不定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
话音未落,我只见母亲面色陡然一变,她转身冲进健身室拎出来棒球棍。
一下就抡到了我背上。
“啊!好疼!妈妈,请听我解释……”
但愿望与现实总有巨大差异。
她根本没有给我解释或者反驳之机会,棍子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抡向我的背上、臀部……
每一击都伴随着锐利穿透耳膜般响亮声音。
每一个伤口都像火山爆发般灼热难忍。
当最后一棍重重落在我的颈项处时候,我彻底晕厥过去,身体感觉漂浮起来,仿若摆脱所有束缚与苦楚。
但耳畔回荡着母亲愤怒至极又夺命般尖锐斥责:“没用的贱东西,丢人现眼!”
她命人将我扔回属于我的地下室。
我还依稀记得闭上眼之前,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
“给我把她关起来,直到给小鸥手术再出来!”
3
可她并不知道,这一次,我被关进去那潮湿的地下室以后,真的死了。
我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轻盈地飘荡,像一缕轻烟,无声无息。
我看着妈妈和王鸥一起在海边欢笑,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给了她们最温暖的祝福。
而我,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角落里的尘埃,连一丝阳光都沾染不到。
“宝贝,你喜欢这条项链吗?买下来。”
妈妈满脸宠溺地对着王鸥说道。
那条闪耀着钻石光芒的项链,在阳光下更显得耀眼夺目。
“谢谢妈!”王鸥开心地接过项链,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妈,思思现在应该怎么样了呢?我们要不要视频给她看看海边美景?”
她天真无邪的提议中竟带有几分讽刺。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地揪了一下。
但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给她打什么电话!别提那没用的东西!提起她我就想起我可怜的蓉蓉,跟她逃学被她活活害死,我能留她在家里,真是她是我的骨肉,不然我……”
我妈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与冷漠。
“比起那死孩子来说,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我真是庆幸当初选择收养你。”
每一个字如同利箭穿透我的灵体,在空中回响。
“早知道当初就不生她了,祸害精……”母亲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视线模糊了,虽然作为一个灵魂并不能流泪,但内心却如同被万箭穿心般剧痛。
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姐姐带我逃课翻墙外出,不小心踩空意外离世时候。
小小的我,绝望无助的眼神、家人将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时候冰冷背影、以及今生今世再也感受不到母爱温暖拥抱……
此刻站在海边度假场景里享受幸福生活的他们与曾经跟随他们身后默默承受苦楚、寻求认可和爱护却始终未能得到片刻温情关怀的我形成强烈对比。
而现实中真正发生过与之相似场景反复浮现。
每次当妈妈带着王鸥高高兴兴出门游玩留下孤单的我一个人坐立难安于家。
每次我从学校归来期待分享日常,却只换得冷言冷语甚至漠视……
所有这些画面交错汇聚成最终证明,即使死后我的存在依旧被否定和遗忘。
空气中传来海浪拍打岸边声音清晰入耳,然而,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属于这个世界温暖声音,只有内心深处回荡着挣扎与哭泣声。。。。。。
妈妈似乎还不知道我死了,她依旧以为我像以前一样倔强,总是和她对着干。
可她早已经忘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跟她拌过嘴了,也从来没有激怒过小鸥,更是费心费力的在这个本属于我的家,做着下人一样的工作。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我没有及时阻拦姐姐翻墙,而愧疚于家里,所以妈妈即便对我再不好,我也一直忍着。
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妈妈只是太爱姐姐了,她恨我,我多理解她一点就好了。
可随着小鸥的出现,妈妈愈发和我渐行渐远,小时候将我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如今一次又一次残忍的伤害着我。
甚至我死了,都脱离不开她们的躯体,看着她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亲热。
“小鸥,这次回去,配型结果应该就出来了。能做手术的话,妈一定给你换个健康的肾,我的宝贝!”
妈妈亲热的抚摸着小鸥的头发,而小鸥此时掩盖不住欣喜的嘴角上扬,抱紧妈妈感谢,眼里却满是鄙夷。
可能她心里也在想,妈妈连我这个听话的亲女儿都当罪人一样,又怎么可能拿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当亲生女儿对待呢?
4
我在空中看着两人潇洒度日,直到我妈接到医院电话,说配型成功,我可以给王鸥捐肾。
我妈让王鸥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准备好手术,等她俩回去。
可不管王鸥怎么打,始终没有人接听。
我都死了,怎么能接的上电话呢?
“妈,思思一直不接电话!她是不是不想给我捐肾啊,妈妈,我呜呜……”王鸥这个时候,假装在我妈肩膀哭泣,梨花带雨。
“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电话都不会接!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让我联系到她,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妈妈的声音在海边的度假屋里愤怒地回荡,她一遍又一遍拨打着我的号码,每次无人应答似乎都在激增她心中的火焰。
“我看她是活腻了!”
小鸥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妈,你说思思会不会真的生气了不给我捐肾了?我们之前……”话未说完就被母亲狠狠地剐了一眼。
“生气?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全家上下哪里让她受苦了,豪宅住着,她还想怎么?要不是因为蓉蓉没了……”
母亲突然停下来,仿佛意识到自己即将触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漠和愤怒。
“反正这次如果她敢耽误了你手术,我绝对让她好看!你放心宝贝,妈妈一定给你治好病!妈妈只有你一个宝贝!”
小鸥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你答应我的,你真好,妈我好爱你啊以后你就是我无敌亲的亲妈!”
“或许思思干什么事去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咱们再打看看!”
“难言之隐?”母亲几乎是嗤笑出声。
“从小到大除了给我们找麻烦外还能干什么?总以为自己多懂事、多可怜。哼!”
此时此刻,在天上俯视着这一切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寒与绝望。
原本以为死后至少可以摆脱那些指责和厌恶,却没想到连最后一个希望也化作泡影。
钟点工阿姨按照指示赶到家门口时已经夕阳西下。
无论如何敲门都没有任何响应。
最终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迎面而来尸臭味道使得阿姨立刻捂住口鼻退了出去,并且颤抖着拨通电话告知我妈。
“太太,思思死了!呕……”
而我妈此刻,对着电话沉默片刻后爆发出更加剧烈的愤怒:“死?别骗我了,她怎么可能死了!当初蓉蓉死了,她都没舍得死,她要死早都死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母亲失控般吼叫起来,指挥王鸥继续接听电话。
“你告诉钟姐,在房间彻底找找看!肯定是装死躲责任。”
阿姨虽然害怕但还是依言返回房内进行搜索,在确认无误后再次报告情况。
“太太……真的没有错,不信你可以叫120过来!”
阿姨语气回荡在空旷而昏暗的房间里。
手机那头陷入长时间沉默。
“记吃不记打,肯定是装死,等着我这就叫120!”
残忍的话语成为我听见母亲对我的最后评价,即使我已经离开人世。
120到了以后,妈妈还是不相信的质问。
“你好,我家阿姨说家里死人了,是真的吗?”
5
“是真的女士!死者初步判定是外伤性引发脑肿瘤破裂死亡!”
“这怎么可能!她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可能脑肿瘤,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妈的声音在酒店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
“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一定是弄错了!”
旁边的王鸥眼泪汪汪,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算计。
“那……那思思真的死了吗?我的肾……”她话未说完就被我妈狠狠地瞪了一眼。
“闭嘴!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我妈转头对着电话里的医生继续质问,“你们有没有彻底检查过?怎么可能突然脑肿瘤,前几天人都还好好的!”
医生耐心解释道:“我们已经做过多次确认,遗憾地告诉您,确实是因为外伤引起脑肿瘤扩散导致死亡。如果您有任何疑问,可以要求进行尸检!”
“尸检?”我妈冷笑,“用得着吗?明明就是装死!她从小到大就会使这招,每次都想逃避责任。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她!”
王鸥紧张地握住我妈的手,“妈……万一真的……”
“别胡说!”我妈打断她,“走,我们去看看。”
她们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跟随着他们来到太平间前面时,我的灵体几乎无法忍受即将发生之事。
门缓缓打开,在冰冷刺鼻的空气中展示出静静躺着、已经失去生命温度的我的身体。
王鸥掩口哭泣起来,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哭自己本来好好的肾源,突然没了!
而我妈,则像是观察一个陌生物品般上下打量着我的遗体。
“这就是你们所谓确定死亡?”她语气依旧带着挑战和不信。
确认后工作人员默默等待反应。
而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哈!”最终爆发出来的竟然只有一个轻蔑笑声。
“装得还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