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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6
我踏出府门,不再有一丝的留恋。
临行那日,我已在城门处备好马车。
可父亲却不断差人过来传话——
"你为何还不来?今日是你弟弟与如烟的大喜之日。"
"景然与如烟两情相悦,你何不大度些?"
随后是柳如烟的贴身丫鬟来传话。
"长歌,你怎么还没来,景然已经原谅了你。"
"他盼着得到兄长的祝福,我不愿他留有遗憾。"
我一一将人打发了去,然后启程去那江南水乡。
表妹还在那里等我。
而柳如烟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已过午时,那道身影却始终未现。
她面色渐渐难看,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再等。
苏景然揽住她的肩头,"如烟,既然兄长不愿来,不如我们......"
柳如烟心中烦闷,"且再等片刻。"
苏景然以退为进,"若你不愿与我成亲,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是的,我心悦的是你。"
"只是......"
柳如烟虽这般说,心中却已起了波澜。
说不清缘由,但胸口涌上一阵惶恐与酸楚。
父亲怒容满面,"既是那孽子不肯来,便由他去吧!"
继母也帮腔道:"是啊,如烟,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与景然的婚事,何须在意外人。"
柳如烟紧蹙眉头,刚要起身,却被苏景然拦下。
"你要去何处?如烟,宾客已等候多时。"
"若你当真不愿成婚,此刻退婚尚可。"
柳如烟眼中闪过迟疑,终是盖上盖头,完成了这桩亲事。
拜完堂后,柳如烟便被送回了屋里。
见始终等不到苏长歌的消息,她便慌了神。
谁知贴身丫鬟竟传来消息说,苏长歌早已经出了城。
柳如烟慌乱不已,又遣人四处打探,却皆无消息。
7
马车刚至江南水乡,顾卿欢已在城门处翘首以待。
见我下得马车,她立即提裙奔来,投入我的怀抱。
"长歌,你终是来了。"
我一时手足无措,双臂悬在她背后,不知该如何安放。
顾卿欢抬首望我,眼含泪光,柔声细语地抚上我的伤痕。
"我已知晓你的遭遇,但这些都不要紧,往后我定会陪伴左右。"
"快些随我去,爹和娘亲已备下接风宴席。"
她眸光清澈,眼中倒映着我的身影,纯净得不染纤尘。
"多谢。"
我望着她纤细的手指与我的交缠,胸口忽地悸动,呼吸也变得急促。
卿欢察觉我神色异样,转头问道:"长歌可是旧伤复发?要否请大夫来看?"
我摇头,强自按捺心中悸动:"无碍。"
顾卿欢是我的远房表妹,及笄之后,她便随父母迁居江南。
自从知晓我与柳如烟相恋,我们便只在年节时互通书信,逢年过节寄些礼品,再无更多往来。
卿欢却始终默默关心着我的消息,每年都会半开玩笑地问上一句。
可愿回首看她一眼?
我深知她言笑中的真意,也是在彻底放下柳如烟后,才坚定地选择了顾卿欢。
马车行至江南最大的酒楼,雅间内,伯父伯母已久候多时。
他们虽是远亲,但都是我母亲生前挚友,早年便劝我来此定居,只是那时的我执迷不悟。
伯父见我满身伤痕,又是叹息,又带怒意。
"这苏振山,当真是昏聩已极,竟将一个外室子捧上了天。"
"长歌,往后莫要再回那个家门,我们顾家认你这个女婿。"
我心中感激,眼眶湿润,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多谢伯父,伯母。"
"无妨,你好生过日子,也算对得起你母亲在天之灵。"伯父轻摇头,拍了拍我肩膀。
"是,母亲在天有灵,定也盼我重获新生。"
席间,顾卿欢不住为我布菜,连我不能食用杏仁这等小事都记得清楚。
"长歌,你的口味可有变化?这些菜合你心意否?"
我展颜一笑:"甚好,承蒙费心。"
"无需客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伯父挥袖笑道。
酒宴散后,卿欢执意要我随她回府,态度坚决。
"我们即将成婚,你又欲往何处去?"
看她神情,我不再推辞,应下此事,开始筹备婚礼诸事。
喜服是我陪卿欢亲自挑选,而我的新衣早已被她命人备好。
"长歌,我欢喜得紧,你终于回到我身边。"
卿欢虽为顾家独女,家财万贯,却偏偏对我一往情深。
是我错认明珠为鱼目,幸而未曾太迟。
她试了嫁衣与我看,我轻轻掀起她的盖头,心中愧疚:"多谢你多年守候。"
她泪珠滚落在我手背,却又绽开笑靥,紧握我手:"如此,我们注定终得成婚。"
我们相拥而立,两颗心渐渐贴近。
这日,我正在与人商议婚宴布置。
忽有小厮来报,说外头有人求见,自称柳如烟。
8
柳如烟显是饮了许多酒,言语颠三倒四。
"你不是说过,年年都要向我提亲?"
"如今为何要躲着我?"
我眉头紧锁,心生厌烦:"你不是与苏景然订了亲,此刻不该欢喜快活?"
"可我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快活,这些时日,我寝食难安。"
柳如烟声音嘶哑,啜泣时,似是痛苦万分。
"你醉了,去寻你的苏景然吧。我们早已恩断义绝,往后莫要再来寻我。"
现如今我看着她这般模样,内心已全无波澜。
从前我曾劝过她莫要贪杯,她却不听,还与苏景然出入那些不堪的烟花之地。
如今,我再不会为她心痛,只想和我的大婚之日。
顾卿欢轻步走来,眼眸晶亮,语带娇嗔:"长歌,这些俗务自有下人打点,何须你事事躬亲?"
我揽住她纤腰,为她拭去额上细汗。
"我欢喜为你做这些,你何必如此匆忙?"
"只因想见你一面,这才快步而来。"
我柔声道:"我就在此处,又不会消失不见。"
"我只怕有朝一日......"顾卿欢神色忽变,眼中蒙上一层阴翳。
我在她额间落下轻吻:"不会的。"
顾卿欢依偎在我怀中,低声细语道:"那我们明日便去求取天地之证如何?"
我沉默片刻,顾卿欢已从我怀中退开,面露惶然。
"卿欢,明日乃是祭祀之日,官府不开,后日可好?"
顾卿欢破涕为笑,眼中尽是喜悦:"好。"
成婚后,我又命人从西域运来珍奇花卉,因知卿欢最爱这些风雅之物。
想到她惊喜的模样,我不禁展颜微笑。
顾卿欢待我,处处体贴,时时关怀,让我倍感温暖。
9
小厮传来消息说柳如烟近日神思恍惚,而苏景然的行径更是令她厌烦至极。
这苏景然始终如同稚子,遇事便躲在她身后寻求庇护。
那个曾被我呵护的女子,如今去护他人倒也罢了,偏偏苏景然全无担当气度。
成婚时,不但聘礼首饰要她自己张罗,甚至连她的生辰都记不得。
她开始思念往日时光,怀念我的体贴入微。
不断遣人送来书信,甚至托人捎话。
我不胜其扰,索性将府门紧闭,概不相见。
当她再寻不到我的消息时,竟疯魔般四处打探,却寻不到半点踪迹。
苏景然不解,为何柳如烟对他突然变得冷若冰霜。
"如烟,你这是怎么了?长歌走了不是正好?"
柳如烟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
"长歌是你的胞兄,你就丝毫不挂念?"
苏景然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是你要他离开的吗?"
柳如烟语塞,再说不出一字。
是啊,是她让苏长歌滚出去,如今又有何颜面去寻他。
是她先背弃誓言,又有什么资格去挽回从前。
柳如烟消沉了许久,这日刚上楼阁,却听得一段惊人对话。
"娘亲,我早说过,当初就该做得更绝些,夺他的家业,抢他的未婚妻又有何用?"
"该让苏长歌永远消失才是,他虽走了,可父亲和如烟的心,都跟着他去了。"
"我自己打自己这许多次,还故意激怒于他,到头来还是无用。"
苏景然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一转身却见柳如烟立在门口。
"如烟,你怎么来了?今日可好......"
话未说完,柳如烟一记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苏景然,原来你从始至终都是在演戏?"
苏景然捂着脸,仍是那副可怜相。
"不是的,我只是一时气愤,怎会害兄长?"
柳如烟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还在装模作样。"
"你夺走了长歌的一切,还要装作受害之人?"
苏景然僵在原地,欲要否认,却被柳如烟的眼神震慑。
"如烟,我是因为太过爱你,才会如此。"
"休要推脱,你算计这许多年,不就是想要取代长歌的位置?"
柳如烟指着苏景然怒斥,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究竟错怪了苏长歌多少。
"孽子!你在说什么?长歌是你的亲兄,你为何要如此?"
苏振山声音颤抖,一直信任的儿子竟做出这等恶事。
苏景然还想诉苦,却被苏振山一掌打翻在地。
"父亲!"
"老爷......"
苏振山指着地上的母子二人怒吼:"滚出去!"
那狐媚之人还欲言语,却又挨了一掌。
她倒在地上狂笑:"苏振山,你当真以为景然是你的骨肉?你替他人养了这些年的儿子,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苏振山闻言,一口气上不来,轰然倒地。
10
不久后,柳如烟再次找到了我,说苏振山昏厥不醒,命在旦夕,希望我能回去看他一眼。
我语气淡漠:"他有妻儿相伴,何须我这个弃子?"
柳如烟急切道:"不是这样的,长歌。景然根本不是老爷亲生,那对母子害得老爷卧榻不起。"
"他到底是你的生身父亲,若是不治,连最后一面都......"
我想起这个挂名的父亲,想起他对我的苛责,对我母亲的无情。
平静道:"自他将我逐出家门那日起,我便已无父。"
"求你了,莫要如此,长歌,回来可好?"
"如今府中一片混乱,产业无人打理,都需你来主持。"
柳如烟声音柔软,带着几分哀求。
"我早已与你们恩断义绝,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别来寻我。"
"不要,长歌!"
柳如烟的哭喊戛然而止,她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烛光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尽是悔恨与绝望。
待柳如烟回到苏府时,苏振山已命不久矣。
"大夫,老爷当真危急?"
大夫紧锁眉头:"若能熬过这七日,或可有转机,若是......"
柳如烟不再言语,只是守在门外。
她每日托人送信,诉说府中艰难,也说苏振山病况。
却始终杳无回音。
直到苏振山终于转醒那日。
"长歌可曾来过?"
苏振山声音嘶哑,眼中满是悔恨。
柳如烟咬紧嘴唇,强自安慰:"老爷莫急,长歌定是事务缠身,他一定会来的。"
苏振山泪水滑落:"他此生都不会原谅我了。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愧对长歌,愧对他母亲,却养大了他人骨肉。"
柳如烟不敢说,那对母子已卷走府中钱财,逃往塞外。
"老爷安心养病,我这就去寻长歌。"
柳如烟强撑笑颜,心中却没有半分把握。
我被逐出府门,受尽屈辱,走时决绝,连父亲命在垂危都不闻不问。
她能挽回这段情分吗?
待苏振山病情稍稳,柳如烟便四处打探,甚至告到官府,说未婚夫被人掳走,定要寻回。
11
自苏振山病危以来,我的府邸每日都收到无数书信。
对于他们的消息,我一概置之不理。
大婚前夕,我正与友人在江南别院饮酒叙话。
庭院外忽来一人,柳如烟立在月门下,怔怔望着门上大大的"喜"字。
满院张灯结彩,朱红绸缎,处处洋溢着喜庆。
"长歌,何人成亲?"
我望着狼狈不堪的柳如烟,淡淡道:"我。"
柳如烟丢下手中包袱,踉跄着向我奔来,泪如雨下,浑身发抖。
"你在说什么?你要娶谁?"
"顾卿欢。"
柳如烟这才想起,那个年少时常随在我身后的女子。
"不可能,长歌,我是特意来接你回府的。"
"老爷还卧病在床,你怎能如此无情?我寻你多时,历尽艰辛。"
柳如烟伸手欲拉我衣袖,我侧身避开。
我不耐烦道:"明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不愿与你多言,请速速离去。"
柳如烟追着我的背影,一时不察,跌倒在地。
她哭道:"长歌,是我错了,从前种种都是我的过错,你可否回到我身边?"
"你曾说过,此生非我不娶。"
我始终未回头,冷声道:"你不是说,苏景然才是你一生挚爱吗?"
"愿你二人白头偕老,早得贵子。"
家仆将柳如烟请出府去,她一路哭喊,想让我回头看她一眼。
我只是吩咐下人:"明日婚宴若有半分差错,尔等皆不必留在府中。"
"是!"
回到内室,我向友人解释这不过是个小波折,请他们安歇。
待四下无人,我取出母亲的画像,轻轻抚摸。
"儿子日后定当好好过活,卿欢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
"母亲莫要挂念,儿子再不会回头。"
除了母亲,竟无一个亲人可以倾吐心事。
想到那些所谓的亲人,还不如从未相识。
次日,我身着大红喜服,手捧玉如意,在众人簇拥下,迎娶新娘。
顾卿欢着一袭红妆,戴着金凤冠,绣娘将她打扮得愈发明艳动人。
举手投足间,宛若水中芙蓉,娇艳绽放。
"卿欢,我来迎你了。"
顾家的迎亲队伍绕城而行,锣鼓喧天。
还未到达喜堂,便闻到阵阵香气袭来。
顾卿欢立于堂上,看着这般排场,又惊又喜,泪光闪动。
她身着金丝织就的喜服,挽着顾伯父的手臂,款款向我走来。
"长歌,卿欢就托付给你了。"
我郑重应道:"岳父大人放心,我定当善待卿欢。"
卿欢伸出纤手,我将金镯戴上她的皓腕。
"卿欢,我心悦你。"
"长歌,终得如愿。"
我轻轻掀起她的盖头,搂住她纤细腰肢,让她仰面望我。
看着她朱唇皓齿,我俯身吻下,直到她双膝发软,方才松开。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
小厮匆匆来报:"门外有位姑娘,执意要见公子一面,说是柳如烟。"
顾卿欢闻言,转身望向我,纤手紧攥着锦缎衣裳。
"长歌,你......"
我展颜一笑:"让她离开,若再闹事,便请官府来处置。"
卿欢欢喜地扑入我怀中,将脸颊贴在我胸前轻蹭:"长歌,我心甚慰。"
"你欢喜便好。"
我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满是温暖。
昔日种种已成云烟,今日无论何人到访,都不能搅扰我们的良辰美景。
婚后,我们恩爱和睦,我也掌管了顾家的生意,使其蒸蒸日上。
许久之后才得知,那日柳如烟在喜堂外伫立良久,直至昏厥倒地。
有人将她送至医馆诊治,大夫说她已有三月身孕,却因体弱难以为继。
她思虑许久,终是放弃了这个骨肉,却也差点搭上性命。
柳如烟死里逃生后,愈发悔恨,想起从前二人情深意笃。
只因苏景然的出现,便改变了这一切,以为自己心意已变,贪图新鲜。
到头来才明白,轻易得来的,从不懂得珍惜。
待一切尘埃落定,她想要重拾旧情,却再寻不到昔日那人。
她暗中打探我的消息,却只见我与顾卿欢的恩爱场面。
得知顾卿欢有喜后,她更是心如刀绞。
一日饮酒过量,从楼台上纵身跃下。
就此香消玉殒。
而这一切,与我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