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仁正准备去刺史府找独孤永业，刚一推开门便发现嘉兰站在门口等候自己，芸娘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瞧见罗仁出来便悄悄离开。
“嘉兰，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罗仁装作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嘉兰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
“我很好。罗仁哥……你变瘦了，想来打仗还是很辛苦吧。”
“嘉兰今日这么早过来，是有事情想和我聊？”
罗仁跨出屋子，到了走廊上，嘉兰默默看了罗仁一眼，悠悠感叹道。
“罗仁哥刚回来，还未曾见面，就听说你又要走了。嘉兰只是希望在你离开之前，多见你几次。”
嘉兰眼里满是不舍，似乎有很多心里话，却又不敢多说。罗仁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去安慰，更不知该如何安慰。
“嘉兰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罗仁哥即使回来了，也很快就要回邺城，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吧？”
嘉兰满目带笑，罗仁隐隐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一丝苦涩。
“嘉兰还是那么聪慧，不用我说就能明白。”
“再聪明，也猜不透罗仁哥的心思，也不知道罗仁哥这次是要去哪里。”
“对不起，嘉兰。这次我要办的事情绝对机密，不能泄露半点消息。”
“我知道。其实我只是想问罗仁哥……一些问题。”
罗仁瞧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女子，心情瞬间变得压抑。什么时候嘉兰和自己这么生分了，她是不是思想上有什么转变？
自己这几个月来忙于奔波，没工夫关心她的生活，也没太多时间感知她的情绪变化。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我之间向来无话不谈，何时变得如此拘谨了？”罗仁故作轻松问道。
“问题有些私密，我怕罗仁哥不愿意回答。”
“怎么会呢，只要你问了我一定会回答。”
嘉兰犹豫了半响，出神的盯着盯着罗仁，最终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若是有人到孙府来提亲，罗仁哥希望嘉兰怎么做？”
居然是感情问题，难怪别别扭扭的。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若是她对顾韵书有一丝男女之情，事情倒不是那么难以决断。顾韵书也算是不错的公子哥，是个托付终身的好选择。
只是这两年相处下来，罗仁就算再装聋作哑也该知道，嘉兰喜欢的是自己。只是自己身份特殊，很多事情自己没有办法向嘉兰解释明白，所做的选择自然也……
“罗仁哥，不想回答吗？”
罗仁低头避开嘉兰楚楚可怜的目光。自己刚刚才说了，只要问了就会答，总不好当场就失信于人吧。
“嘉兰，人的命运要靠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其实你已经算很幸运，至少你的婚姻，父兄还会与你商量，你多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罗仁哥的意思是，我应该抓住这个难得的权利，去反抗去选择自己未来的路？”嘉兰言语中带着一丝惊喜。
“这件事情我不能替你做选择，最终怎么决定，还要看你权衡之后的想法。”
“不过，无论如何选择，最终承受结果的，都是你自己。若是你日子不好过，任何人都没法替你咽下苦果。若是你过得很好，也没人能感受你的幸福。”
罗仁哥这是希望我自己拿主意，可是我只是想知道罗仁哥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样。若是他对我……有那么一些可能，就算是拿后半生做赌注，自己也不会放弃。
可若是罗仁哥只当自己是妹妹，那自己如此执着还有什么意义？
罗仁偷偷瞧了嘉兰一眼，不忍心看她这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却也知道自己无法给出承诺。若是给了对方希望，又没有办法兑现，那还不如不说的好。
“罗仁哥，芸娘……她喜欢你。”
嘉兰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罗仁有些摸不清对方套路。
“我知道。”
“罗仁哥会娶她吗？”
罗仁微微愣神，随即淡淡回道：“若是芸娘愿意，老天爷也不反对，我会娶她。”
芸娘躲在暗处，原本悬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悄悄探出头来瞧了罗仁一眼，又害羞的缩回头偷笑。
嘉兰眼里眼里闪过短暂失落，似乎还有点点泪光，最终脸上还是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那罗仁哥还会娶别的女子吗？”嘉兰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娶妻生子不仅是终身大事，还关乎到好些人的幸福，我不能就这样冒然下结论。”
“那罗仁哥的意思是，若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有可能娶别的女子对不对？”
眼前的女子不停的盘问，罗仁有些招架不住，悄悄扶了扶额缓缓走到院子里。
“嘉兰今日怎么对我的终身大事如此感兴趣？”
“是这样的。我只是好奇男人对于两女供侍一夫，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当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啦。
这还用问？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倒是女子能不能容下另外一个，或多个女子分享同一个丈夫，这是个大问题。”
“虽然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心爱之人，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只是，就眼下的婚姻制度来说，两女共侍一夫应该很容易接受吧。”
“嘉兰的意思是，你们女子大多都能容忍自己的夫君，有别的女人？”
“打心底里来说，还是不希望有。不过身为士族女子，自然知道这是无可避免之事。若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只能找贫寒男子做夫君，大概率才能……”
嘉兰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明明自己提出的问题，这会怎么变成自己不停的在回答问题？
“哎，罗仁哥，你还没说男人是怎么看待此事的，你怎么尽忽悠我说那么多话呢？”
“嘉兰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这种问题还用问嘛。男人当然是希望左拥右抱，身旁的女人越多越好，谁还会嫌少呢。”
哼，罗仁哥怎么又这样。嘉兰有些生气，像是被冒犯到。
“罗仁哥，你也这样认为吗？”
“那不是，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我觉得嘛，老婆也不能太多，多了会打架，怕是有得烦。”
嘉兰顿时又燃起一丝希望，追着罗仁问道：“那罗仁哥觉得几个好？”
“休想骗我入坑，要是回答具体数字，你以后拿这事算账怎么办？”
“罗仁哥在邺城呆久了，都学坏了，越来越油腔滑调。”
嘉兰虽然不高兴罗仁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过总算心里还有一线希望。若是芸娘愿意，罗婶也愿意，想来罗仁哥应该不会……
嘉兰想到结婚生子那些大事，脸上一红，又是一阵羞赧。
自己还是姑娘家呢，怎么能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