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他喜欢的类型其实都是一样的,就像乾隆,他偏爱那种温婉和顺的贵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端庄与优雅;而胤禛,则似乎更钟情于那种顺从如水的汉女,温柔似水,安静如兰。
宜修想到这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按理说胤禛不应该喜欢我啊,怎么会喜欢我呢?’
宜修觉得,还是再去找找弘晖问一问吧,有没有稍微有些好感的?像是辉发那拉氏那样的悲剧,还是不要上演的好。
宜修披了一件薄褂子,正好想出去走走,于是带着剪秋,沿着宫墙往西二所去了。
到了西二所门口,宜修没有直接进去,于是先问了站在门外的侍卫:“晖儿在吗?”
侍卫:“大皇子外出了,只有福晋在。”
宜修:“容华在啊…”
宜修站在西二所的院门前,微微抬头,看着那扇雕杏花的厚重木门框,心中有些犹豫。
她原本是想来找弘晖,问问他有没有对哪个女子稍微有些好感,可偏偏弘晖不在,只有容华在里面。
‘这种事儿,还是等晖儿回来再说吧。’
宜修正打算转身离开,容华却已经看到了她,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皇额娘,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宜修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尴尬。她本不想与容华提起这件事,毕竟弘晖娶侧福晋的事,对容华来说未必是个好消息。
可容华却主动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皇额娘,您是不是有事找弘晖?他刚刚去了书房,说是要处理一些公务,要不我让人去叫他回来?”
宜修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们。”
容华点点头,眼中带着几分了然。她轻轻抿了抿唇,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皇额娘,其实……我知道您是为了弘晖娶侧福晋的事来的吧?”
宜修微微一怔,没想到容华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她看着容华,眼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知道?”
容华低下头,声音轻柔:“弘晖前几日和我提过,说皇额娘可能会为他物色侧福晋的人选。我……我也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弘晖是皇子,子嗣之事关系重大。”
宜修看着容华,心中有些复杂。容华面对这些事情的温柔与顺从,让人感到悲哀。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容华,这件事……你不必太过在意。弘晖对你一向钟爱有加,即便有了侧福晋,也不会冷落了你。”
容华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坚定:“皇额娘,您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弘晖若是能多几个知心人陪伴,我也为他高兴。”
宜修神色复杂地看着容华,心中更加难受了:‘这才刚刚结婚…干嘛非要这么着急呢?弘晖还年轻,也不着急。’
“算了,也不着急。”宜修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弘晖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你们夫妻和睦,我也就放心了。至于侧福晋,不着急,以后再说吧。”
容华十分震惊,眼中多了感激:“多谢皇额娘,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弘晖,不辜负您的期望。”
“弘晖都那么大了,用不着你照顾,你们两个人互相照顾,互相关心就好了。”宜修摇了摇头,否定了容华所谓的照顾,是夫妻又不是母子,她转而问道:“容华,你觉得弘晖平日里对你如何?可有哪里做得不够周到?”
容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弘晖待儿臣自然极好,事事都想着儿臣,就连平日里的小事也都照顾得周到。只是……”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宜修追问道。
容华低下头,声音轻柔:“只是弘晖平日里公务繁忙,有时回来得晚,儿臣担心他太过劳累。”
宜修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弘晖和容华的感情确实不错,她也不必过多担心了。
“弘晖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如今成了家,更是要担起责任来。”宜修温和地说道:“你若是觉得他太累,平日里也可以多劝劝他,别让他太过操劳。”
容华轻轻点头,这回宜修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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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悲凉落下帷幕,齐妃到底是见不了弘时了,允禩也被关在了大牢里。
而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却稳步推进。
宜修第一次觉得,时间的一年居然能过得如此漫长又快速,她想起了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时间是一个伪命题。
因为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的政策,清朝底层的阶级矛盾稍微弱化了一些。这一政策的推行,打破了以往官绅阶层免税免役的特权,使得原本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负担得以相对公平地分摊到各个阶层。尤其是在雍正的那些忠臣治理的地区,政策的执行力度更是严格,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看起来公平”,而是实实在在的公平。
在这些地区,官员们严格按照朝廷的旨意行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不仅要求官绅阶层与普通百姓一样承担赋税和徭役,还严厉打击那些试图逃避责任、暗中勾结的地方豪强。百姓们看到官绅们也要和自己一样纳税服役,心中的怨气自然消解了不少,社会矛盾也因此得到了缓解。
与此同时,雍正的那些忠臣们还大力推行廉政,严惩贪官污吏,确保政策的执行不受干扰。他们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的疾苦,及时解决他们的困难,使得百姓对朝廷的信任感逐渐增强。在这些地区,百姓们不再像以往那样对官府充满敌意,而是开始相信朝廷的政策是为了他们的利益着想。
然而,尽管这些地区的治理成效显著,但清朝的疆域辽阔,各地的执行力度并不一致。在一些偏远地区,地方官员仍然阳奉阴违,官绅阶层依然通过各种手段逃避责任,百姓的负担并未真正减轻。这些地区的阶级矛盾依然尖锐,甚至在某些地方还出现了小规模的民变。
尽管如此,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的政策无疑为清朝的治理带来了新的希望。
这一政策的推行,不仅缓解了底层百姓的负担,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官绅阶层的特权,使得社会矛盾得到了缓和。尤其是在田文镜治理的河南地区,这一政策的成效更是显著。
今年修堤坝时,田文镜不怕得罪人,大胆用了士绅家族的人参与工程。这些士绅家族原本享有免税免役的特权,但在田文镜的严格监督下,他们不得不与普通百姓一样出力出钱。士绅们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公然违抗朝廷的政策和军队,只能硬着头皮参与堤坝的修建。
最终,堤坝修建得坚固牢靠,洪水来临时,河南地区安然无恙,百姓的田地和房屋都未受到波及。秋收时节,田野间一片金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农民们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雍正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情特别激动。
他拿着田文镜的奏折,直接跑到内阁和中央各部的大臣面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和得意。他挥舞着手中的折子,声音洪亮地说道:“你们经常说朕的新政有问题,这回你们看看河南的效果怎么样,是不是很好?还有你们说朕用人不对,你们看看田文镜干的怎么样?”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雍正,只能垂着头,低声附和道:“是,皇上英明。”
雍正没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田文镜实为巡抚之第一人!他不仅严格执行了朕的新政,还利用士绅的力量修好了堤坝,保住了百姓的田地和家园。这样的官员,才是朕真正需要的!”
大臣们听着雍正的夸赞,心中虽然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多言。毕竟,田文镜的政绩摆在那里,谁也无法否认。
雍正见大臣们无话可说,心中更加得意。他当即下旨,封田文镜为“巡抚第一人”,并赐予他丰厚的赏赐。这一消息传到河南,田文镜感激涕零,连忙上表谢恩,并表示将继续竭尽全力,为朝廷和百姓效力。
河南的百姓们得知这一消息后,也开始赞扬皇帝了,毕竟有了皇帝才能有好官儿来这里上任。他们纷纷称赞田文镜是个好官,是他们的救星,也称赞皇帝是个好皇帝。
田文镜的名字在河南地区传颂开来,成为了百姓心中的英雄。
另一边,宗人府的大牢内,允禩静静地待在牢房之中。不同于允禟在狱中受尽虐待,他的生活还算平静,饮食不缺,只是这大牢的环境着实恶劣。
尽管身处宗人府,罪臣的身份难以改变,但胤禛倒也没刻意为难他。刚继位时,还封他为廉亲王,既有稳定朝局的考量,也存着延续兄弟情分的念头。这一世,胤禛没有将良妃的家族再度打入辛者库,也没有做出诸如因允禩不来就扬言杀太监,或是重发康熙贬低良妃奏折这类荒唐之事。
然而,皇帝的权威不容触碰,如今也无人敢轻易挑衅雍正的威严。几场战事皆大获全胜,与俄国的谈判也进展顺利,这无疑为新政的推行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正值中午,牢房那狭小的窗户透进一小束阳光,勉强为这阴冷的空间带来些许暖意。长久的牢狱生活,让允禩已能凭借光线的变化精准判断时间。
他轻声问道:“可是午时了?”
外面的守卫闻声回应:“午时一刻了。”
允禩凝视着那一小片阳光,心中满是忧虑,这份担忧不由自主地蔓延到了皇宫外的妻儿身上。
此刻,弘旺、瑞臣与明慧虽还在府中安稳度日,可整日担惊受怕,日子过得并不舒心。允䄉与允禩关系亲密,时常派人送些物品过来,塔娜也会带着儿女前来陪伴明慧、弘旺和瑞臣。
允禩膝下仅有一儿一女,这份牵挂也就愈发浓烈。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隆科多。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也早就被关在畅春园外面的小房子里了。
他与俄国的谈判从开始到结束都十分顺利,胤禛并未在背后搞小动作。隆科多回来后,胤禛也只是在各种会议上时不时点名批评他几句。回想起上辈子,隆科多被借刀杀人,亲王级别的种种待遇被尽数收回。
不过,隆科多家中还藏着一个隐患,他私藏了皇家的族谱,犹如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雷。
日子如潺潺流水般缓缓前行,宫中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可暗流却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涌动。
容华自宜修离去后,时常坐在庭院中发呆。她心里清楚,虽说皇额娘暂且搁置了为弘晖选侧福晋一事,但这事儿终究只是早晚的问题。对于未来可能与他人分享丈夫的宠爱,容华虽表面温顺接受,可内心深处难免有些酸涩。
一日,她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贴身丫鬟小桃忍不住开口:“福晋,您说大皇子要是真有了侧福晋,往后可咋办呐?”
容华手中的水壶一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小桃,莫要再说了。身为皇子的福晋,我早有这样的觉悟,一切但凭皇子做主便是。”
话虽如此,她的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落寞。
而在朝堂之上,围绕着新政的争论仍未平息。尽管田文镜在河南取得了显著成效,可还是有不少守旧大臣对官绅一体当差纳粮政策心怀不满,私下里小动作不断。
一日,几位老臣在退朝后聚在一处,其中一位满脸胡须的王大人愤愤不平道:“这新政分明是断了咱们的活路,自古以来官绅便有特权,如今可好,都成了平头百姓一般,这成何体统!”
另一位李大人连忙附和:“是啊,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任由田文镜那厮在河南肆意妄为,得让皇上收回成命。”他们商议着,打算联名上书,列举新政的种种“弊端”,试图动摇雍正推行新政的决心。
与此同时,隆科多的处境愈发微妙。
他深知自己私藏族谱一事一旦败露,必将大祸临头。
虽然立了大功,但因为胤禛时不时地敲打,每日上朝时,他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会引起雍正的怀疑。
他每天都在焦虑,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一次下朝后,园林海叫住了隆科多,似笑非笑地说道:“隆大人,最近瞧着您神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隆科多心中一惊,强装镇定道:“园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些朝堂琐事,不足挂齿。”
园林海笑了笑:“这样啊,那我还有事就得先走了,可不像您这样悠闲。”
隆科多只能干笑几声,心里却暗恨:‘想当初,谁敢这样对我?现在却连一个小官儿都敢踩在我头上了。’
隆科多本来就因为不是科举出身,没有什么同僚,后来又嚣张跋扈有了很多敌人,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现在的下场也正常。
宗人府大牢里,允禩依旧日复一日地过着囚禁生活。
这天,允䄉又派人送来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允禩接过东西,问前来的小厮:“府里一切都还好吧?弘旺,瑞臣和明慧他们可安好?”
小厮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说道:“回八爷的话,虽说表面上看着安稳,可最近府上来了些不明身份的人打听消息,福晋和小世子,小格格他们心里都有些害怕。”
允禩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叮嘱小厮:“回去告诉十弟,请他转告明慧,万事小心,切莫与人起冲突,等我出去……”说到这儿,他苦笑一声,如今的他,又谈何出去呢。
按理说,允䄉其实是没有办法把东西送进宗人府的,说到底还是皇帝和皇后默许了。
允禩早就察觉到了,所以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