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唐彦猛然跪地。
他那疯狂的神情变得茫然，变得复杂，最后流露出了一抹讥讽。
“在那个世界，我能够陪伴着我的女儿长大，我...是幸福的。”
“这些年我渡过了无数个日夜，我深知那一切都是虚假的，是用来麻痹我的，我都不愿意去相信。”
“我始终在我的心中，重复着我会离开，见到真正的女儿。”
“只是...现实如何比得过虚假？”
陈凡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唐彦低垂着眉宇，看着他说出那悲惨的话语。
风水相师不需要安慰，风水相师会在斩妖伏魔的过程中腐烂。
“风水相师，永远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唐彦颤抖的说着，他看向陈凡呢喃道：“我现在只是个废人，已经不算是风水相师，但我知道你是。”
“十分钟，我们给彼此十分钟的时间，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但是在十分钟后...”
“不管我的回答如何，你的问题还有多少，你都需要杀了我！”
陈凡微微颔首，或者说在唐彦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唐彦的想法。
他不想回到黑雾之中，不想回到精怪给他们绘制的虚假之中。
但是也不想要接受这痛苦的现实，道门没了，女儿没了，被困在这虚假之中足足十年。
唐彦已然没了生的希望，能够给陈凡十分钟的时间，都是因为他还自认为，他是一位风水相师。
“好。”
陈凡立马开口问道：“你是否在15年，帮助李秋安躲避精怪的追杀？”
“是。”唐彦颔首。
“精怪为何追杀李秋安？”
唐彦微微摇头：“我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一切都是我的推算，从10年的时候我就开始调查落山县的事情。”
“花了四年的时间，我才有了推测，那就是精怪是想要夺舍，想要附体，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
从10年开始接触落山县的案件，然后在15年的时候，去帮助李秋安避难。
但是...宋老院长的精神病院呢？
“你知道送安精神病院吗？”
“送安精神病院？”
唐彦迟疑了下，随后摇了摇头。
只是他的态度陈凡就已经明白了，唐彦的调查根本就没有去涉及送安精神病院。
自然就不认识宋老院长跟宋勇这对父子，但是在老院长的描述中，唐彦却是他们雇佣，来解决落山县精怪的风水相师。
唐彦跟老院长的描述互相冲突，并且老院长的描述之中破绽最多。
“宋老院长在撒谎，那精神病院果然有问题。”
“只是...在潜意识里，宋老院长认为他没有撒谎，所以我就没有看出他有问题。”
“就连那宋勇...”
陈凡眼神一凝，在他眼中原本精神病院的风水阵，本意是用来避开邪祟入侵、邪修窥探的。
所以之前上京大乱，那精神病院也没出现什么事情。
但现在看来，那精神病院并非是为了防止邪修作祟，所以才用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风水阵。
而是用来藏匿...精怪的。
精怪不在落山县，而是在精神病院！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那精怪要建设这个灵虚界？让这些人沉浸在幻想之中十年如一日？
“唐彦，你可有见过那精怪的真身？它是什么东西所化？”
“不知道。”
唐彦甩了甩脑袋，“我来到落山县，就已经被拉入了这灵虚界之中，随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目的...精怪的目的是什么？
陈凡皱着眉头，就连唐彦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给你的女...后来者，留下来了讯息？”陈凡皱眉。
唐彦依旧摇头，一脸苦涩。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可能留下来讯息？”
“最多只是三息，我就是灵觉被毁，双眼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抱歉...”唐彦叹道：“我能够给你的信息有限。”
“不，已经很有价值了。”
陈凡已经可以确定很多事情了，之前笼罩在唐彦等人身上的黑雾，或者是他们进入到了认为温暖的幻境。
就是那精怪在提取他们的记忆，操控他们的肉身，甚至是入侵三魂七魄！
“混账！当着我的面，还敢如此？”
陈凡转身看向了薛晨阳，开口怒斥了声。
紧接着薛晨阳抽搐了下，然后以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薛晨阳的脸上流露出了不属于他的诡异笑容。
“陈凡...陈道首。”
“此人对你是敬佩到了极点啊。”
薛晨阳咧嘴笑道：“我很仁慈，我有着你们人类没有的慈悲，我让他看见了...”
话音未落，一道血色剑气便是斩杀而来！
薛晨阳眼神中闪过了抹震撼，然后连忙侧身闪躲，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凡。
“你居然不怕方才那一剑杀了他？”
“呵呵...果然我才是最仁慈的。”
薛晨阳咧嘴笑道：“你知道我让他看见了什么吗？他的憧憬，他拯救了落山县！他得到了你的夸赞！”
陈凡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默默看着薛晨阳，似乎要将附身在他身上的东西给看穿。
“你不是宋院长，你也不是宋勇。”
“我知道你是谁。”
陈凡淡淡道：“一个精怪...装作不起眼的保安，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