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阮如璋的钻营
区日2022-06-23 04:335,622

  方便过后,回到车里,孙维季说我可只告诉你,在老覃面前我都只字未提。

  阮如璋说我刚才还在想,你为什么没把这事告诉老覃呢。

  孙维季说没必要嘛。

  阮如璋说你怎么就认为对我有必要。

  孙维季说我怎么认为的你就别管啦。

  阮如璋考虑了一下,说那要不就见个面罢。

  孙维季说那我就安排哦,明天一起吃晚饭。

  阮如璋说小孙,这类朋友你认识不少罢。

  孙维季说瞧你说的,这类人本来就不多,我能认识一个半个就了不得了。

  阮如璋说我深表怀疑,你小孙什么人我也有所耳闻。

  孙维季笑了起来,说阮副局,你不会是调查过我罢。

  阮如璋说哪敢啊,耳闻,耳闻而已。

  孙维季说那你说说,你都耳闻了些什么。

  阮如璋说也没什么,全是关于你的好。

  孙维季说不能够罢,真的全是我的好。

  阮如璋说全是你的好。

  孙维季说不能够。

  阮如璋说难道你有不好的。

  孙维季笑着在阮如璋肩上捶了一拳,说真坏,咱们几个人里就数你最坏。

  阮如璋说没有没有。

  孙维季说就是,老覃是绝对的好人,赵守政是坏在嘴上,你是真坏。

  阮如璋说是么,你这么看我。

  孙维季说我就是这么看,你能拿我怎样,呵呵呵。

  阮如璋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不错呢,难道我误判啦。

  孙维季大笑,说能觉得自己不错的人能是好人么。

  阮如璋也笑。

  笑过之后,两人突然发现接不上前面的话题了,车里的气氛很好,但就是不知道说点什么。过了很久,阮如璋感觉到自己握着变速档的手跟孙维季的手碰了一下。阮如璋没在意。接着又碰了一下,阮如璋依旧没太在意。可接着又碰了一下,跟前面两次一样,碰到的是孙维季的手背。孙维季的手本来就瘦,手背更是没肉,而且冷冰冰的。连着几次碰撞,阮如璋的脑子迅速运转了起来,联想到刚才在路上孙维季下车方便那件事,马上意识到她是有备而来。一个平日如此收得住的女人,竟然会在路边野地里小便,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并不是她丈夫的男性朋友,她有那么憋得慌么?如果不是别有他意,她即使憋出尿毒症,也绝不会干出这种跟她的形象完全不相符的事。想到这里,阮如璋不露声色把手从变速档上往自己这边挪了挪——阮如璋清楚,跟孙维季绝对不能有复杂的关系,首先自己有家庭,另外自己还有前途。何况孙维季是有备而来,这样的人惹上就跑不掉。

  孙维季确实有备而来,见阮如璋毫无回应,还试图躲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手搭在了阮如璋的手背上。阮如璋感觉到了,孙维季的手真的很冰冷,似乎一点温度都没有。

  阮如璋心里挣扎了一下,提醒孙维季,说小孙,把手挪一下,我不好换挡。

  孙维季没有接话,把脸扭过一边,笑着。孙维季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这个时候要是露怯,不但目的没有达到,而且还尴尬,既然如此,不如就这样放着,看阮如璋如何接招。

  阮如璋清楚孙维季铁了心,所以也没必要含蓄了,说小孙,你前面说的那个朋友,我还是不见了,我突然记起明天还有事,错不开时间。

  孙维季说什么事。

  阮如璋说局里开会。

  孙维季说要开到什么时候。

  阮如璋说现在还不好说,开到深夜也有可能。

  孙维季说那你在路边停车。

  阮如璋说还没到呢。

  孙维季说我打个车,前面你也不顺路,经常麻烦你不好意思。

  阮如璋说不麻烦。

  孙维季说靠边停罢,我就在这下。

  阮如璋说这怎么行,人迹罕至的。

  孙维季说阮副局你就靠边停罢,啰嗦。

  阮如璋无奈,只能先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说小孙,没必要发脾气嘛,你看得起我,我打心里感谢,我们可以好好做朋友嘛。

  孙维季说我没有哇,我哪有。

  阮如璋说你就是发脾气了嘛。

  孙维季说好罢,我承认,我不高兴了。

  阮如璋说没这个必要嘛。

  孙维季说我不是因为别的生气,我是气你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

  阮如璋说我没有嘛。

  孙维季说你不承认,你不承认是不是。

  阮如璋说好罢,既然这样,我承认好了,那我接下来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孙维季说你问。

  阮如璋说你为什么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能不能跟我交个底。

  孙维季说你想听实话是么,那我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第一,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你光有能力还不够,你还要有朋友,而我正好有朋友;第二,我的朋友接下来在龙踞会有大动作,不是一般大,是非常非常大。他需要在当地找一个可靠的人,所以我才在你们中间搭桥。他不是一般人,他家住红墙里面,你作何选择,你自己思量;第三,将来你上去了,我也多个靠山,何乐而不为。说到这里,孙维季盯着阮如璋,说我已经够坦白了罢,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

  阮如璋说你那个朋友有没有见过张小园张总。

  孙维季说据我所知没有——也没有这个想法。

  阮如璋说能否具体一点。

  孙维季说两代人,聊不到一块去——不需要我说的更具体罢,更具体我就要犯错误了。

  阮如璋的这个反应让孙维季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上赶着贴过去,他躲开,现在又反过来主动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阮如璋欣赏着孙维季的手,说小孙,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孙维季说我属蛇。

  阮如璋说五三年的。

  孙维季说嗯。

  阮如璋嘴里“啧啧”两声,说不愧是搞艺术的,这双手长的真好,又柔软又纤长,保养的也好,光滑透亮,好像涂了层猪油。

  孙维季说什么猪油,是“百雀羚”——哎哎哎,阮副局,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么,你怎么撇开话题啊。

  阮如璋说没有,你容我回去考虑考虑。

  孙维季说还考虑什么啊,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错过了。

  阮如璋说嗨,不还有你么。

  把孙维季送到酒店楼下,等孙维季下车进了酒店,阮如璋开车飞奔回了伏龙滩派出所。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安玉柱和郭密都已经睡下了。阮如璋也管不了这么多,敲开宿舍门,硬生生把两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安玉柱说阮局,出什么事了。

  阮如璋说没出事,能不能往好里想,能出什么事。赶紧穿衣裳,带上工作证,跟我去趟市里——穿便装。

  郭密说现在。

  阮如璋说要不等天亮——可不现在么。

  两人不敢再问,回到宿舍换上便服带上工作证就跟阮如璋上了车。三人飞奔往市里赶,阮如璋在车上交代了一下工作:抄一份“龙踞饭店”最近两个礼拜入住的客人名单,姓名、年龄、户籍、房号,全部搞到手。听到这里,两人顿时不由得紧张起来。任务倒不难,不过抄一份酒店入住客人的名单而已。可问题显然不会这么简单,三更半夜,阮如璋如此着急,可以猜到绝非小事。加上穿着便衣,又是跨区域作业,可见这又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阮如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又不敢打听,只能是硬着头皮听命。

  回到孙维季入住的“龙踞饭店”,放下安玉柱和郭密,阮如璋把车停在百米之外的路边,坐在车里目不转睛盯着酒店大门,焦急的等着两人从里面出来。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出来了。此时是深夜,天气并不热,可回到车里的两人额头上却虚汗淋漓。

  阮如璋明知故问,说有这么热么。

  安玉柱说不热。

  阮如璋说不热哪来的汗。

  郭密说大厅里不时有人进出,工作人员也问东问西。

  阮如璋说还打过仗的人呢,就这点出息,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名单到手了么。

  安玉柱把厚厚一沓纸交给阮如璋,说最近两个礼拜入住的客人,都在这上面。

  阮如璋说没落下罢。

  安玉柱说一个不落。

  阮如璋大致翻了一下手里的纸,基本上信息都抄写清楚了。阮如璋说你们就近找家招待所住一夜,明天一早回所里。

  郭密说你不送我们回去啊。

  阮如璋说我送你屁股上一脚,都三更半夜了,我不要休息啊。

  安玉柱说我出门身上没带钱。

  郭密说我也没带,我哪知道还要在外面过夜。

  阮如璋说出门不带钱,这个习惯非常不好,以后要改。说着,阮如璋从身上掏出十块钱递给安玉柱,说够不够。

  安玉柱说我没住过招待所啊,不知道啊。

  郭密说我饿了,想吃个宵夜。

  阮如璋说要吃就吃好。说着,又掏了十块钱给郭密。

  等两人拿着二十块钱下了车,阮如璋也开车回了家。

  听到外面开门声,安慧真从床上起来,睡眼朦胧来到客厅,说阮如璋你还知道回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阮如璋说去伏龙滩了,吵醒你了。

  安慧真说那也不能这么晚罢,都两点多了——还喝酒了。

  阮如璋说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

  安慧真把脸凑到阮如璋胸口深呼吸了两口,说嗯,孙维季也在那。

  阮如璋笑了起来,说你真有意思。

  安慧真说阮如璋,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要注意影响,那女人你最好跟她保持点距离,别到时候羊肉没吃上惹上一身骚。

  阮如璋说瞧你这话说的,我家有贤妻,何必惦记外头的腥骚。

  安慧真说呵呵,油嘴滑舌。

  阮如璋说慧真,你困不困。

  安慧真说怎么了。

  阮如璋说困了就进去睡觉,不困我想你帮我参考参考。

  安慧真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夫妻二人在客厅坐下来,阮如璋把手里的纸递给妻子,说这里面有个人物,北京过来的,其他的我就不多透露了,你现在用你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我见还是不见。

  安慧真说见啊,干嘛不见。

  阮如璋说慧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哦。

  安慧真说你不是让我凭直觉么,我的直觉就是见。

  阮如璋说讲讲你的依据是什么。

  安慧真说直觉嘛,哪来的什么依据,有依据就不叫直觉了。

  阮如璋说有道理,听老婆话吃饱饭,那就见一面。

  阮如璋当然不至于这么草率,征求妻子的意见不过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已,真要拿它当行为准则,还真没这么想过。

  一夜未眠,接下来的整个白天阮如璋依旧思维活跃。这个人是谁,已经不用猜了,因为猜不到。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情况下,要不要去见他,这才是阮如璋考虑的。千万不能以为只是见个面吃顿饭而已,事情完全没有这么简单。它不是朋友之间的见面,也不是简单的应酬。它是见面双方各自都有明确意图的一次接触,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利益交换。接触后双方能看对眼当然不错,可是,如果看不对眼,那处于劣势的一方就要小心了,因为你可能见了你不该见的人,可能听了你不该听的话,而阮如璋明显是劣势一方。另外,这显然也是一次信息完全不对等的见面,阮如璋对对方还一无所知,对方对阮如璋的底细应该已经查了个底朝天。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据孙维季透露,对方不考虑见张小园。对方竟然不考虑去见他,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对方要绕开张小园另起炉灶。如果真是如此,阮如璋一旦跟对方对上眼了,就等于直接上了船,没有任何转身的机会了。到时候阮如璋能不能左右局面?能不能控制局面?既然没把握,干脆不见好了,不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阮如璋又很难说服自己不见,正如孙维季说的,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永远错过了。

继续阅读:第二十三章 覃长弓找到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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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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