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蹲下去沉闷的不发一言，过了许久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渐渐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相比于之前的落寞，现在的老叟更像是一个疯子。因为他脸上的神情渐渐的扭曲，就连原本带着的那抹笑也一瞬间隐藏在脸上的褶子当中了。
“你们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陪我！”老叟感伤完了之后，他的思想又重新回到了最初。
一只明亮的眼眸阴阴的盯着原常龙和楚江，似乎他们要是不做出选择，那他就誓不罢休一样。
“阿常，你走吧，我留下。”楚江盯着原常龙一脸认真。他和那老叟一样拥有无限漫长的生命。
等原常龙出去了，完成了他的责任，也许那时候他已经劝说老叟让他离开了。
原常龙立即凝重的反驳道：“不行。”
如果他们俩都非走不可的话，那老叟可能会把他们两个人都留下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楚江听见老叟说：“既然你们都想出去，那就干脆两个人都留在这里陪我吧。”
说完轻笑一声道：“那老朽就告辞了。”
“老人家，等一下。”原常龙出声道，同时也靠近了老叟几分。
“也许我们可以想个折中的法子。”原常龙说：“例如毁掉你与这魔渊连接的灵魂契约。”
原常龙身上本来就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所以他这一番话说出口很难让人不信服。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破坏我与这墨渊连接的灵魂契约？”老叟难以置信的盯着原常龙。
这样的事情，在他千百年来的漫长岁月当中，是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诱惑很大，不过与之同样的还有着无法预知的风险。
“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尚且可以一试。”原常龙淡淡的说道。
老叟一听，心顿时就沉落于谷底，尚且一试？
简直是无知小儿，滑天下之大忌。这样也许一个弄不好就会毁了魔渊甚至毁了身处于墨渊的他们。
一试二字，就好像是怪力乱神的笑话一般。
于是老叟原本落在原常龙身上的目光渐渐变的鄙夷不屑。原常龙就好像是丝毫不在意，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一下。
楚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原常龙介绍道：“你可知我们家阿常可是天齐仁圣大帝。”
老叟皱了一下眉头问：“天齐仁圣大帝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子里的记忆太过于久远，所以老叟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
听老叟这么一问，楚江一口心头血差点喷涌而出。地府的最高统治神，天齐仁圣大帝，竟然还有人不知道。
原来几千年前的凡人，竟是这等的孤陋寡闻。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楚江再次解释道：“那我就再简单的说明一下，阿常早在几千年前三界大混乱之时，可是参与在其中之一的神。所以他的能力，或许真的能毁掉魔渊与你连接的灵魂契约。”
在楚江的心里，这墨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毁了也就毁了，或许至此以后，也就不会再诞生出新的魔物了。
老叟犹豫了，虽然几千年前三界大混乱，他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不过他有一种直觉，要是他错过了今天的这个机会。
也许永生永世都要被困在这个地方，再也无法出去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老叟就信你们一回。”
老叟说完，深深的看了原常龙一眼。楚江有些不明所以，当他想要探究那老叟看原常龙的那眼神是何意之时。
就听见老叟说：“两位公子，请跟我来吧。”
这时候的老叟显得太过于正经，不仅脸上变得波澜不惊，没有一丝笑意。就连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笔直了起来。
说完老叟就顺着那条血色溪流逆行而上，楚江与原常龙面面相窥，随后才快步的跟了上去。
原本楚江觉得没有尽头的血色溪流，在老叟的带领之下，不过几刻钟的功夫就已经抵达了源头。
到了源头之后，楚江的眼前是一个庞然大物。那庞然大物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没有性状，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甚至它的身体极度扭曲，表面呈黑色，上面还布满了很多褶子。
看到的第一眼容易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那血色溪流就是从那庞然大物的嘴里吐出来的，不知道为何竟能源源不断，而且完全没有断流的迹象。
“这是？”看到这一幕，楚江极为震撼，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老叟看着那庞然大物，脸上露出些感慨说：“这是墨渊的魔王，据说是因为他为了魔渊才变成这样的。”
楚江觉得到时候自己出去了，一定要回地府去狂补学识。不然这等孤陋寡闻，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而原常龙的眼眸之中却是露出了一丝怀念，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痛苦之色。
楚江听见他喃喃的说：“当年我见过魔王，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江感觉自己胸膛的某一处，突然就被什么毫无征兆的刺了一下。
痛吗？
痛！
可是他不能说。
阿常，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可你的未来我却想与你奉陪到底。
楚江的目光追随着那修长清冷的身影，而那身影看的却是魔王那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