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一带有个叫邓成德的书生,这人生的很俊秀才学不错,读书也很刻苦,只是机遇差了些,考了许多年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
看着身边一同读书的个个飞黄腾达,他的心里很是烦闷,不知自己是应该继续坚持考学,还是早日成婚做些生意养家糊口。
村里有个姓娄的姑娘,自小与他交好,两个人暗生情愫约好等邓成德考取功名之后,便商议成婚之事。
可等到两个人都十九岁了,邓成德还是没有考上秀才,娄家父母死的早,上面只有一个哥哥,他看妹妹年纪已经不小了,心里很着急。
“你明年就要二十岁了,模样也不差,为何偏要守着个考不上功名的穷书生呢?我看邻村的李家公子就很好,虽然面相差了些,但家里富足,你跟了这样的人还能吃苦吗?”
“大哥,你说的那个公子我见过,家里是富贵,但品行恶劣,又好酗酒赌博,嫁给这样的人跟跳进火坑里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他邓成德考了四五年了,都没有半点水花,若是他这辈子考不上,你就一辈子等着他了吗?”
“那就等他这次考完吧,若是他真的不成,到时候再做定夺。”
其实等了这么多年娄氏心里也很着急,可她又不想给邓成德太大的压力,只能盼着他这次能够有所成就。
十天之后,考试的结果出来了,邓成德终于榜上有名,得了秀才的名号,他心里很高兴,当即便到了娄家提亲,见他过来娄氏的大哥终于松了口气。
“你小子可算是考上了,不枉费我妹妹等了你这么多年,日后记得好好待她!”
“一定一定。”
娄家大哥也没有刁难邓成德,只是叮嘱一番就很爽快地成全了两个人的亲事。
邓成德如今考得功名,又抱得美人,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可这样的喜庆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同年邓成德又参加了秋闱有意想考举人,可却名落孙山,回到家后不久,娄氏有因为意外受了重伤,这辈子注定无法生育。
一时间,邓成德郁郁寡欢,每日情绪低落,娄氏看他这样十分心疼。
“相公,如今我受了伤不能为你家延续香火,不如你娶一房小妾回来吧。”
“你的伤才刚好,我又考场失利,哪里有心思想纳妾的事情啊!”
“现在家里还有一些钱,你不如跟着那些同学外出游学,换个地方读书,也好散散心,认识些新的人。”
“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若是你路上遇上喜欢的姑娘,便给领回来,我一定会以礼相待。”
邓成德想了想,答应了娄氏的提议,次年三月便去了兖州游学,为了节省开支,他借住在一处荒废的庙宇中,为了维持生计,他白天去书斋念书,晚上就,白天念书,晚上就去帮一个专造户口簿的人抄抄写写,日子忙碌但也充实。
不过这工作赚不了多少钱,而且他忧心娄氏在家过得不好,每个月得了银子之后,大半部分都托人给送了回去,自己只留一些吃饭的钱在手里,在信中跟娄氏约定,等明年五月之前便会回家。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邓成德的银子越来越不够花,经常一天只吃一餐饭,同他一同学习的一个行程的本地书生看他可怜,便给他指了一条不耽误事情的营生。
“我看你每天抄写那些东西也费不了多少时间,这附近山上野味跟野果都不少,好些人家都以打猎为生,你不如拿点钱找个好说话的猎户教你打猎,就算你初来乍到得不了太多银子,好歹也能吃口荤腥啊?”
邓成德想了想觉着有些道理,便谢过了程生,拿着钱买了二两酒去拜访了住在附近的一个老猎户。
老猎虎为人热情,见邓成德孤身一人日子实在是不容易,便就答应教他一些简单的打猎本事。
别看邓成德考学一般,但脑子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怎么布陷阱,虽然他能捕到的不过是些简单的山鸡兔子之类的,但对他来说也已经很好了。
某天他上山打柴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才草丛里有哼哼唧唧的叫声,他扒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一只狐狸被兽夹卡住了腿。
这狐狸体型均匀,一身雪白的毛发,看着很是惹人喜欢,见邓成德过来也不害怕,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毛茸茸的尾巴不停摆动着,似乎祈求他将自己放下来。
邓成德觉着这只狐狸很有灵性,但也不好断了人家财路,有意想要走却舍不得,纠结一番之后,他将刚打好的一捆柴火跟十个铜板放在了狐狸身边,将狐狸从兽夹里放了过来。
狐狸得救之后一直用头蹭着邓成德的脸,他十分无奈:“为了救你,我这两天的活儿都白干了,你可得好好活着,下次别给人抓住了。”
狐狸像是听懂了一样,发出了嗷呜的一声叫唤,便跑到林子里不见了踪迹。
转眼到了过年的时候,熟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邓成德因为没有路费钱回家选择留在他乡过年。
虽然程生极力邀请他到自己家里相聚过年,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便婉言谢绝了。
这一日早上,邓成德还没睡醒,就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他披上衣服迷迷糊糊借着晨曦一看,一个身着粉裙提着篮子的少妇打扮的女子正站在门口。
“大姐,您是?”因为逆着光,看不清这女子长相,只是看着她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的也略显老气,便觉着可能比自己年长。
女子听了大姐的称呼也不恼,只是抿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篮子:“我是过来烧香的,这位小郎君能准我进去吗?”
邓成德住在这已经大半年了,一直没有见有烧香的过来,可人家这么早上门也不好推辞,便将少妇让进屋内。
女子跪在佛前焚香叩拜,这时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邓成德也终于看清了这少妇的相貌。
她看着能有二十左右,虽穿着一身素衣,但面容清丽秀美,像是不染纤尘的白花,她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目光澄澈温暖,像是三月春风,可驱散阴寒化雪为雨。
“多谢小郎君成全。”女子拜完佛,转过身盈盈一笑,邓成德看着她的笑颜,不由得沉醉其中,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女。
清晨的暖光均匀地洒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给她的身上盖了一层纱,看着朦胧又似梦非梦。
“小郎君?”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少妇又唤了他一声,邓成德这才觉出失态,赶忙回应。
“夫人不必客气。”
“我去年过来烧香的时候没有瞧见过你,你是几时来的?”
“在下是今年三月从开封过来的游学的,因囊中羞涩,便借住在这里了。”
“原来是游学的读书人,怪不得文质彬彬的,不过这都要过年了,你不回家吗?”
“实不相瞒,在下家境一般,在此处游学已经花费不少了,如今身上不过只有一点散碎银两,不足以支撑回家的路费,而且已经与妻子约好过年五月份就回家了,倒是不急于一时。”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一个人过年太可怜了,我们今日相见于此也是有缘,你若是不嫌弃,除夕那日我备些酒菜咱俩一同吃顿饭如何?”
邓成德有些纠结,这女子长得极美,他心里悸动有意想答应,但又害怕她夫家寻来。
“郎君这是嫌弃我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同我吃饭,那你丈夫怎么办啊?”
“我还没成亲呢,郎君可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这事儿便定下来了。”
说罢女子便提着东西转身走了,出门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邓成德说道;“忘了说了,我叫房文淑,改日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