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轻蔑地看着玲妹，「是这女人亲手害死她的姐姐。」
玲妹摇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是你！你害死的姐姐！」
辉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还敢跟我大呼小叫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这男的一看就是杀过不少人的魔鬼。
门口响起敲门声，「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玲妹连忙擦掉眼泪，把头发衣服整理好，出去拿外卖。
辉哥冷笑着，转着一把水果刀，「小子，你要是敢出声，你就没命了。」
晚餐还是汉堡薯条可乐，看来这死胖子真的很爱吃这个。
之后，辉哥没收了我的手机，用麻绳把我五花大绑，关在厕所里。
深夜12点直播开始，云姐照常在直播间里跳舞，向粉丝索要礼物。
凌晨4点结束，死胖子已经睡熟了，唯一能出去的门被铁链锁死，钥匙也不知道藏在哪里，玲妹给我送水，「喝吧，这水是干净的。」
我半信半疑喝了，沙哑着嗓子问：「你姐姐真的是你杀的吗？」
「是他杀的，我姐姐之前在另外一个平台做主播，他是姐姐的榜一大哥，追求姐姐不成，就痛下杀手，他逼着我代替姐姐直播，帮他赚钱。」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闪躲。
我心里一阵难受，「那云姐现在在哪里？」
她红了眼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被他大卸八块放在冰箱里了。」
「你们两姐妹一直住在一起吗？」
「是的，那天我上夜班，回来就发现姐姐死了，他还把我控制了。」
云姐一直是独居，她害怕有人对她不轨，是我教她在门口放两双男士皮鞋，假装家里有男人，这妹妹满嘴谎话的，云姐的死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过了10分钟，我就头晕目眩的，倒在地板上。
「辉哥，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冰箱满了，放不下他的尸体。」
「再过几天，他的家人就会发现他失踪，到时候就麻烦了。」
「先留他活几天吧，你答应给我的钱什么时候给？」
「月底之前，我保证给你，全部给你。」
6
后来的几天，我假装很老实，也不逃跑，他们渐渐放松了警惕。
第四天，辉哥居然给我松绑，还给我吃顿丰盛的晚餐。
玲妹坐在旁边抹眼泪，后背有棍子打过的痕迹，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这样赚钱太慢，你们今晚搞个现场直播。」
我吓得结巴：「不……太好吧……平台会封禁的。」
「当然不是某音平台，是国外的网站，我给你玩她的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玲妹给我使个眼色，示意我不要顶嘴，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午夜12点，死胖子利用爬墙工具，登录某个色情网站。
他逼着我脱衣服，我脱得光溜溜，怯怯道：「辉哥，我想上个厕所行吗？」
他撇撇嘴：「懒驴上磨屎尿多。」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趾高气扬，指挥婷婷脱衣服。
我蹑手蹑脚地绕到他后面，抄起桌上的甩棍，一棍把他打倒在地。
「小兔崽子！你敢打我？老子削死你！」
他块头比我大，我很快就力不从心，危急之下，我狠狠抠住他眼珠子，「死胖子，你再动，我剜了你的眼睛！」
他声嘶力竭地喊：「贱人，你还愣着干嘛，快把他弄开。」
玲妹愣了下，脱到一半的衣服赶紧穿起来。
「你以为这小子能打得过我吗？你要是不帮我，等我起来了，把你也弄死。」
「玲妹别听他的，我们一起合力把他制服。」
「贱人，快动手！」
「你帮我一起制服他，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你不想为你姐姐报仇了吗？」
玲妹动摇了，扛着椅子砸在辉哥头上，血喷涌而出，流进眼睛里。
「张振辉！我杀了你！」
玲妹捡起地上的甩棍，一下下打在他身上，发泄着滔天的怒火。
辉哥抹着眼睛的血，看不清眼前，「你想杀了我灭口？害死云姐的人是你！」
我赶紧抱住癫狂的玲妹，「我们把他交给警察，让法律惩处他。」
「哈哈，老子坐了20年牢，还怕这个吗？」
玲妹浑身颤抖，脸上布满泪水，「姓张的，你就该死在牢里！」
辉哥遍体鳞伤倒在地上，我拿出麻绳把他捆了，再狠狠踢上两脚泄愤。
「小子，这女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要信她，你会死在她手里。」
玲妹拿胶带把他嘴封上，快意地笑了：「你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当务之急是报警，我刚要报警，玲妹把我的手按住。
「你不报警，我给你10万元感谢费。」
10万……
对于月薪五千的人来说，真是一笔诱人的数目。
「20万怎么样？」
「30万？」
她还在往上加价，我一口咬定：「100万。」
本来只是试探，她还真拿得出来。
「你还真贪心啊，好吧，100万就100万，但你要听我的。」
从前我知道做主播赚得多，没想到这么多。云姐的资产有5000万，她把她姐的钱全转移到马来西亚。
三天足够了，走地下钱庄，可以安全地转移。
7
死胖子被我们关在厕所里，每天喂一点粥和馒头。
他悄悄对我说：「等你帮她做完事，她就溜之大吉，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笑了：「我已经收到50万的定金了，至于你，吃牢饭去吧。」
「傻b，你真以为这钱干净？你收了赃款也是要坐牢的。」
我眼神一闪，「你知道些什么？」
「她不是云姐的亲妹妹，有什么资格拿走云姐的钱？」
玲妹在外面喊我：「阿伦，你过来帮我看下，这个限额了。」
事后，辉哥的话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亲姐妹，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整容了。
我趁着玲妹去洗澡的间隙，登入云姐的电脑，可惜没找到什么线索。
她好像察觉到我在调查，把电脑设了锁，除了办正事，其余时间不能使用。
2天后的晚上，玲妹跟我一起吃牛排，开了瓶82年的拉斐。
「明天我就把50万尾款付给你。」
「可惜，我没命花。」
「你什么意思？」
我晃了晃红酒，「这里面放料了吧？把我迷晕了，再把辉哥灭口，警察以为是我杀了辉哥，云姐也是我杀的，而你已经踏上去马来西亚的飞机。」
她愣了一下，笑道：「你很机灵嘛。」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50万你现在就付给我，不然我报警。」
她若无其事切着牛排吃，「你报呗，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我拨通110的电话，嘟嘟嘟……
她终于怕了：「我再给你25万，剩下25万我明天付。」
「我还有个要求，你带我去马来西亚，我可不想吃牢饭。」
马来西亚那是犯罪的天堂，玲妹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晚上12点，我给饿了一天的辉哥喂点水。
他被捆着，气势却一点都不弱，「你敢跟她去马来西亚，你不怕死在那里吗？」
「你什么意思？」
「这个贱人在马来西亚很有势力的，你去了，就是被她灭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给我松绑，咱们一起绑架她，钱55分怎么样？」
5000万……一人2500万，确实比100万的酬金要诱人得多……
见我犹豫不决，他又说：「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我拿着水果刀架在他脖子上，「你要是敢骗我半句，我让你现在就死。」
8
根据胖子的说辞，他当年做着境外走私的买卖，被玲妹泄露，才进的监狱，他跟玲妹是在某直播平台认识的，为了追求玲妹砸了大笔金钱。
原来辉哥是玲妹的追求者，不是云姐的榜一大哥。
「云姐是整容成玲妹的样子？你要杀玲妹，但错杀了云姐？」
辉哥满脸的横肉抖了抖，「玲妹当年拿了我一大笔钱，就想把我甩了，她叫云姐整容成她的样子，假扮成她，跟我在一起。」
「云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合伙把我整进监狱，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把自己撇得很干净嘛。」
我和辉哥同时抬头，玲妹推开厕所门，冷冷看着我们。
我错愕道：「你一直在偷听？」
玲妹弹了弹指甲上的灰，「我就知道你们不老实，阿伦，他可是黑老大，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就算拿了2500万，你也会被他灭口的。」
「无论我选择帮谁对付谁，我都会死，对吗？」
玲妹眼神闪烁一下，「你现在杀了他，我带你去马来西亚飞黄腾达。」
我走到她面前，按了下她的鼻梁眉骨，她不解地看着我，「你干嘛？」
「嗯，你这个鼻子里装了软骨，整容整得不错。」
辉哥难以置信道：「你不是玲妹，你是云姐？」
女人摸了下自己的脸，「我以为我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云姐，你跟毒枭玲妹长得一模一样，如果玲妹死了，那么她在马来西亚的所有资产都是你的，你可以假扮她，享受她的人生。」
云姐抽了抽嘴角，「你是怎么识破的？」
「做擦边主播的，一直都是玲妹，她为了掩护自己，用的是云姐你的名字，你知道辉哥出狱后，会找你们寻仇，索性设个套，泄露玲妹的地址，只要辉哥把玲妹杀了，就是故意杀人罪，辉哥会被枪毙。」
「你怕你的计划落空，你就一直跟踪辉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你被辉哥抓住了，主播云姐死了，辉哥以为你就是玲妹，对吗？」
云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些事情不重要，我给你200万，你来帮我。」
辉哥轻蔑道：「你这蠢女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怎么可能帮你？」
玲妹脸色一变，「为什么？」
楼下响起警车的鸣笛声，玲妹愣住了，「你是卧底警察？」
9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当时警局查到毒枭的踪迹，某平台的一个新主播，可能就是毒枭玲妹，那个平台除了老色批，还藏着瘾君子。
玲妹表面上做擦边表演，实际上偷偷贩卖毒品。
那天辉哥冲进来把玲妹杀了，有粉丝报警了。
凶杀现场打扫得太干净了，跟死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场，警方暂时抓不到有用的把柄，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派我暗查这个案子。
那5000万里有粉丝打赏的钱，还有卖毒品的收入。
我假装跟云姐狼狈为奸，实则搜集犯罪证据，刚才我偷偷通知了警察。
很快，辉哥和云姐落网了，我亲自审问云姐。
「别人都不知道，其实你跟玲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对吗？」
她戴着手铐，带着哭腔道：「我比她大一岁，是她的姐姐。」
「你们是马来西亚的华人，祖籍是广西，你阿姨跟你爸偷情生下玲妹，不久后就自杀了，玲妹从小在你家长大，没错吧？」
她死死盯着桌子，拳头一点点握紧。
「我恨她，从小就夺走爸爸的宠爱，抢走我上学的权利，她不爱读书，整天跟着流氓鬼混，18岁那年，她做擦边主播，赚了不少钱，后来她给我100万，要我整容成她的样子，去骗一个纠缠她的黑老大。」
「辉哥发现我不是她，玲妹没了办法，就把他整进监狱，她靠着辉哥的人脉，做起境外贩毒的买卖，辉哥很有势力，关了20年就出来了。」
「他对我们恨之入骨，我想出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那天晚上，我藏在楼道里，看着辉哥杀死玲妹，我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还是被他抓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凄厉地望着我，「我只是为了生存，我没有错。」
昏暗的牢房里，她红着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林云姐，你的演技真好，你想说你的悲剧，是玲妹造成的？」
「玲妹走上主播这条路，不就是你导致的吗？她在你家吃不饱饭，还天天挨打，就算学习成绩优异，你妈也让她早早辍学，出去打工，她赚的钱都不够自己花，还要寄回去供你读书，为了赚钱才做主播的。」
云姐无奈地摊手，「随便你怎么说咯，反正也没有证据。」
我拿出笔记本电脑给她看，「她QQ空间里的日记，你也看过吧。」
「00年2月9日，姐姐说她可以整容成我的样子，假扮成我，跟辉哥在一起，让我摆脱辉哥的骚扰，其实她只是想接近辉哥，从他身上骗钱罢了……」
「20年10月12日，辉哥出狱了，我把姐姐的行踪透露出去……」
云姐撑着额头，哭笑不得：「我把她的地址透露给辉哥，她也透露了我的行踪，我们都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其实我们都是被捕的蝉。」
我没有再理会她，带着材料离开了审讯室。
10
三天后，云姐偷藏了一把食堂的刀子，自杀于凌晨2点。
辉哥因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在下个月执行，临死前他想见我一面。
我都懒得跟他废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这里规定不能吸烟，不过看在他要死的份上，我拿了一根给他。
他慢慢吸了一口：「兄弟，其实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了，我把你们一网打尽，立了大功。」
「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这几天，我的记忆竟然出奇的好，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你，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你说是吧？」
「你说什么？」
他看看周围没有人，凑在我耳边说：「三年前在缅北，咱们交易过。」
「你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多危险的生意都敢做，多厉害的人物都敢得罪，那时候你还不叫陈伦，叫……李培海，对吧？」
「你这脸整容了，我都认不出来，想起你手臂上的胎记，才记起你是谁。」
「一个正义凛然的警察，从前居然做过毒枭，呵呵，真是可笑。」
我挑起眉头，「你知道那个窝点为什么被端了吗？」
「怎么？」
「我的确是小头目，但我改邪归正了，在里面做了卧底。」
辉哥摇摇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坏人也可以变好，张振辉，你下辈子好好做个人吧。」
当年领头要灭我的口，是缉毒警察救了我，我以为他是想抓活的，可他说我长得很像他弟弟，不忍心看我去死，而这个警察因救我而牺牲。
我决定弃暗投明，主动联系警察，做了卧底，成功端掉了那个窝点。
回国后，我整容了，整成陈伦的样子，代替他活下去。
走出牢房，前途一片光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