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上并非寻常的纹饰,而是画着五彩斑斓、面目狰狞的狮子头。】
【“放!”】
【一声令下,神机铳率先开火,密集的弹丸如暴雨般泼向象群。紧接着,火炮发出了怒吼,灼热的炮弹拖着浓烟,砸在象阵之中!爆炸声、惨叫声、大象的悲鸣声混杂在一起。】
【那些巨象本就被火器的巨响惊得不轻,再一看到眼前无数张牙舞爪的“狮子”,野兽的本能瞬间压倒了驱使。它们惊恐地嘶鸣着,调转方向,朝着自家的军阵反冲回去!】
【安南军阵脚大乱,被发狂的象兵冲得七零八落。张辅长刀一指:“全军——冲锋!”】
【明军如潮水般涌上,轻而易举地冲垮了敌阵,杀入了洞开的城门。画面最终定格在胡氏父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张辅马前的场景。一行大字随之浮现:永乐五年,安南平,设交趾布政使司,正式纳入大明版图。】
现实中・奉天殿
“好!好一个张辅!好一个以狮破象!”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忍不住拍着大腿赞道。
殿内群臣无不看得热血沸腾,心神激荡。开疆拓土,这是何等的不世之功!
老臣解缙捋着长须,满面红光地出列,躬身道:“陛下,银幕中成祖皇帝此举,南定交趾,扩疆数千里,实乃功在千秋,利在万代啊!”
朱元璋不置可否,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缓缓从银幕上移开,落在了殿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棣身上。
他看到,自己的这个四儿子,正死死盯着银幕中张辅献俘的场景,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那片新开拓的土地,连同那无上的军功,一并吞入腹中。
“老四。”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你看这安南之战,可有何心得?”
朱棣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沉稳而有力:
“回父皇儿臣观银幕中成祖用兵,深感蛮夷之地虽远必诛。王师所至皆可归化纳入版图。”
他话锋一转,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今儿臣于登州练兵水师已初具规模,兵仗局新铸的火器亦足以堪用……”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洪亮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出列的竟是英国公张辅的后人,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武将。他对着朱棣一拱手,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反对:
“蜀王殿下此言差矣!安南之地湿热瘴疠蚊虫遍地。当年成祖皇帝虽一战而胜可为了镇守那片地方,后续耗费的钱粮、折损的兵士不计其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殿内不少文臣纷纷点头附和。大明的国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朱棣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他猛地抬手,指向那尚未消散的银幕。
恰在此时,银幕上的画面再次变化。
【永乐六年,一支庞大的舰队停靠在安南的港口进行补给。为首的宝船上,“郑”字大旗迎风飘扬。当地的百姓,无论老幼,皆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脸上洋溢着安宁和喜悦。】
“英国公请看!”朱棣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你可知为何郑和的船队能在此地从容补给?正是因为安南已平西洋航道方能畅通无阻!”
他环视一周,目光在那些附和的臣子脸上一一扫过,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今扶桑倭寇屡屡侵扰我沿海,南洋诸国更是首鼠两端,心怀二心!若不以雷霆之威,示以兵锋,让他们知道我大明天威的厉害,何以保我海疆万年安宁?”
一番话掷地有声,问得那张辅后人面色涨红,哑口无言。
就在这朝堂之上剑拔弩张之际,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提问:永乐朝设立交趾布政使司后,首任布政使为何人?】
【回答正确,奖励“征夷副将军”银印一枚。】
【回答错误,赐鸩酒一杯。】
话音刚落,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面无表情地捧着一个黑漆托盘,从殿侧阴影中走出。托盘上,赫然放着一樽盛满了墨绿色酒液的酒杯,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一步步走到朱棣面前,眼神阴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天幕的赏罚,实在是太过诡异,也太过酷烈!
朱元璋的眼神也眯了起来,他倒想看看,这个儿子对“他自己”的过往,究竟了解多少。
朱棣却连看都没看纪纲一眼,他仰头望着银幕,朗声喝道:
“是尚书黄福!”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甚至带着一丝骄傲。
“其在任十九年,于交趾兴学校,办屯田,减徭役,安抚流民。以至安南百姓皆感其恩德,称‘黄公生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银幕上金光大放!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银亮的官印,凭空出现,重重地砸在了奉天殿的金砖之上。
印钮为一头咆哮的猛虎,印身赫然刻着五个篆字——征夷副将军!
金光散去,纪纲默默地退了回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朱棣弯下腰,在满朝文武或羡慕、或嫉妒、或惊惧的目光中,缓缓捡起了那枚尚带着一丝冰凉触感的银印。
他紧紧握住官印,虎钮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但这疼痛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清醒和兴奋。
他猛地转身,面向龙椅上的朱元璋,将银印高高举起,声音响彻整个奉天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迸发出来的火焰!
“父皇!儿臣请命!”
“请率登州水师,先定扶桑,再征南洋,为我大明,拓万里海疆!”
“轰隆——”
殿外,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狂风呼啸,吹得殿门嘎吱作响,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惊涛骇浪。
龙椅上,朱元璋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骤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