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朱棣的声音落下,殿外的内侍迅速领命,步履轻快地跑了出去。】
【过了片刻,一阵踏步声从门口传来。】
【“臣纪纲叩见皇上!”】
【纪纲穿着绣春刀服,双手按刀,蹲身施礼,态度恭谨却透着一股泰然自若。】
【朱棣微微眯眼,手指在案几上点了几下:“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纪纲抬头,目光直视朱棣,声音低而沉:“敢请皇上明示。”】
【朱棣冷哼了一声,抬手指向案几上那块刻了字的木牌:“东厂督主王钺,已经奉朕旨意去查赵富贵一案。”】
【“锦衣卫虽不是主力,却要一力担协查之责。”】
【“纪纲,你可知道这是一场风暴。”】
【纪纲心头一凛,却不露声色。他忙拱手道:“微臣自当鞠躬尽瘁,全力配合东厂,还请皇上放心!”】
【朱棣眼神如刀,直直盯向他,缓缓说道:“什么狗屁配合?东厂那帮人办事,你敢真心靠他们,那才是自寻死路!这案子,锦衣卫跟东厂都得查,但如果朕真的信什么协作,那锦衣卫早就废了。”】
【“朕要的是结果,纪纲,无论过程如何,都给朕盯死那些勋贵!要让他们死得服气,死得干净!”】
【纪纲一身冷汗,贴紧额头,快速叩首:“臣领旨!臣定不负皇上重托!”】
【朱棣才点点头:“去吧,莫叫朕失望。”】
【纪纲退出大殿,一路回到锦衣卫指挥所。他站在指挥所门口没急着进去,反倒拿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这老虎,今天又吃人。”】
【他语气低沉自言,随即跨步入内,大声喊道:“方明,王玉,许祥,统统都给我出来!”】
【几名身穿绣春刀的卫士迅速从暗中现身,齐齐躬身:“指挥使,有何吩咐?”】
【纪纲挥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赵富贵的案子加紧逼供,不必留情!只要他活着,就给我掏出东西来!”】
【“此外,那些狗东西勋贵,盯紧府中人员,暗中设伏,严防任何密谋。”】
【方明低声问:“指挥使,是不是要全部逮带回来?”】
【纪纲狠狠瞪了他一眼:“逮你娘!五府全带回来,皇宫给你装牢房吗?”】
【他语气极冲,骂得方明脸一阵青一阵白。】
【“干活动脑袋!查清勋贵的家里谁最要紧,先盯得死死的!别什么乌龟王八都给我塞名单里。”】
【王玉赶忙点头:“属下明白!”】
【纪纲冷笑一声:“明白个屁,给我滚去干活!”】
【几名卫士领命而去,纪纲站在庭内,并未转身,眼神却闪过几分阴冷。】
【“勋贵……”他嘴里轻声念叨,忽然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句:“狗!”】
【此时,另一头的东厂中,王钺坐在厂内密室,桌前扔着几份由手下人递来的文书。】
【“查得清楚?”】
【王钺抬眼看向跪在面前的一个番役,那番役冷汗直冒,一头扎地连连磕头:“督主,属下查得清楚!将军高洵家府上有密会记录,疑似牵连勋贵集团!”】
【王钺目光骤然冷了下来:“高洵?”】
【番役忙补充:“回督主,此人最近府中进出频繁,有几人在外商铺偷偷置办货物,属下怀疑有暗流!”】
【王钺沉默片刻,突然抬手猛地拍了桌,声音像炸雷一样:“给我盯死了!”】
【番役应诺,飞快撤去。】
【王钺双手撑在桌沿,看着逐渐失去光泽的烛火,嘴角微微勾动:“高洵,你想跑?”】
【他收回目光,坐下冷笑道:“周边坊市上的人手加派下去,给我盯一只耗子也不能漏!”】
【此时明月初升,京城中心却是波涛暗涌。】
【高洵府中,灯火通明。却也隐隐透着某种诡异的寂静。】
【此刻正值子夜,勋贵之间的危机,已悄然临近。】
【夜色沉沉,京城西北角的高府内忽然躁动起来。】
【几名家仆鬼鬼祟祟地在院中穿梭,肩扛木箱,手推小车,小心翼翼地朝后院深处运去。箱子上盖着粗糙的黑布,轮廓隐约可辨。】
【一名中年仆从轻声提醒身旁的年轻人:“小声些!若传到外头,老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他们动作加快,几乎是用跑的,将物资堆满了后院角落才停下。】
【高府上下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像踩在刀尖上,连喘气都显得过于响亮。】
【与此同时,东厂的人早已摸到了附近。】
【密室中,王钺听着暗探的汇报,表情冷得像冰块:“货运到了后院?”】
【暗探点头如捣蒜:“属下亲眼所见!他们运了三车,宽度四尺以上!”】
【王钺嘴角微微勾起,“三车?有点意思。”】
【他转身在案上拍了两下,眉头紧锁:“这些狗东西,怕是想堵我的路。通知下去,盯死后院,任何人动一点风吹草动,立刻抓住!连夜行动!”】
【番役愣了一下,试探道:“督主,要不要明日禀报皇上?”】
【王钺冷笑了一声,回头侧目:“就等明天?万一老鼠跑了,你能赔朕的人头?”】
【“记住,情报是关键,动作是杀招。今晚布网,不必吵醒。”】
【番役领命而退,东厂轰然警动,暗中布控的人接到指令,迅速分头埋伏。高府周边的气息,顿时紧绷起来。】
【京城另一端,刑部尚书郑赐则是另一番光景。】
【郑赐步履匆匆,一路赶至宫内。他面色凝重,不曾有半点轻松,甚至脚步声都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什么。】
【朱棣一纸旨意压到他头上,直言要他奔走协调,管好四方。】
【“皇上,我郑赐生是您的臣,死是您的魂。可这命,也未免要了命啊!”】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又赶紧闭口。身旁的平安太监目光扫过,却未搭话,只默默领着他入了内殿。】
【殿内灯火摇曳,平安太监回头低声道:“尚书大人,皇上让我传句话。”】
【郑赐忙应声:“什么话?”】
【平安太监咧嘴笑了笑:“若是天亮前不给朕个章法,朕就亲自来安排能让你闭嘴的章法。”】
【郑赐心头一跳,嘴角忍不住抽动:“皇上这就是要命啊。”】
【平安太监耸耸肩:“上奏的事,您比我清楚,别说太多废话。方才东西厂那边传了信,说各处动静加快,您若是今晚就想糊弄,明日恐怕不好看。”】
【郑赐听得眼皮直跳,一拳锤在自己手心:“罢了罢了,规矩之外再无生路。行,带我去见皇上。”】
【“此时此刻,一刻未安,便是人头不稳。”】
【平安太监笑眯眯地一引手,二人踱步往更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高府的后院灯光暗灭,但气息未散。】
【几个家仆哆哆嗦嗦地站在院门边,眼中闪着惊恐。“大管家,外头怎么好像多了一些人影?”】
【大管家脸色铁青,冷冷压着嗓子:“别疯!看着就行,莫吐半个字出去!”】
【他望着杂物间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喘息却显出沉重压力,“老爷那份大计划,不许任何人破坏。”】
【黑夜里的影子越来越逼近,东厂的网已然撒下。】
【王钺坐在密室中,手指绕着茶盏慢慢滑动,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捕鼠,是门细致活。”】
【他合上掌中的文书,抬眼望向窗外无声的夜景,眼中尽是锋利的光。】
【“就绪,只等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