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
“这……这船……”
刘伯温的手指着银幕，声音都有些发飘，“这船壳子，也是用那陨铁打的？”
李善长在旁也是一脸的沉重，他虽不通军械，却也能掂量出这钨钢战船的分量。
尤其是那些炮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朱元璋的身子猛地前倾。
钨钢！
他攥紧了龙椅的扶手，《天工开物》里对这种“百炼精钢”的描述，每一个字都烙在他脑子里。
此法耗费之巨，工艺之繁，远非寻常钢铁能比。
想不到，银幕里那个“永乐”，竟然拿钨钢来造船，还一造就是三百艘！
这是何等吓人的家底！
更让他后背发凉的，是那些炮弹上若隐若现的幽蓝光泽，和那枚陨铁麒麟印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朱元璋猛地扭头看向朱棣，话里像是淬了冰：“老四，这钨钢战船，还有那些炮弹，也是你那‘天道’的玩意儿？”
朱棣神色如常，躬身道：“父皇明鉴，儿臣人在西南，哪有本事造出这东西。这恐怕是‘天道’对咱大明未来的期许。”
他稍作停顿，话里藏着根针：“或许，将来的大明，就是用这等利器，开疆拓土，扬威四海。”
“开疆拓拓？扬威四海？”
朱元璋哼了一声，语气里的警惕更重，“咱看，是穷兵黩武，把国库的底子都给掏空！”
他比谁都清楚，养活这样一支舰队，要花多少钱粮，那是个能把人压死的数。
大明才安稳几年，百废待兴，哪经得起这么败家？
纪纲见风使舵，立刻往前凑了一步，声音尖利：“陛下圣明！蜀王殿下这是被妖术迷了心窍，才说出这等话来！依臣看，这什么‘天道’，就是想蛊惑人心，乱我大明江山！”
他端着毒酒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挨到朱棣的袍角。
朱棣甚至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那副无所谓的姿态，让纪纲的动作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银幕上的画面陡然一变，一行金灿灿的大字凭空浮现。
银幕内。
【天道考题：永乐大帝以何种名义，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开创万国来朝之盛世？】
【选项一：寻找建文帝踪迹】【选项二：宣扬大明国威，招徕藩属】
【选项三：开辟海上丝绸之路，发展贸易】
【选项四：以上皆是】【答题者：蜀王朱棣。】
【答题时间：一炷香。】
【答对奖励：天道功德点一百，可用于兑换银幕商城物品。】
【答错惩罚：削减蜀王封地一府，充入国库。】
现实中。
奉天殿里，刹那间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钉在了朱棣身上。
这题目，每一个选项都是一个坑！
找建文帝？
这不是往皇上心窝子上捅刀子吗！
宣扬国威？
听着不错，可也摆脱不了好大喜功的嫌疑。
发展贸易？
这更是直接撞在了朱元璋“重农抑商”的国策上！
至于第四个，全都要，那不就是贪心不足？
朱元璋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朱棣，想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丝的慌张。
可朱棣还是那副样子，好像这道关乎他身家性命的题目，不过是饭后消遣的玩意儿。
纪纲心里乐开了花。
削减封地！
这惩罚可比一杯毒酒狠多了！
他仿佛已经瞧见朱棣吃瘪的样子。
“殿下，”
纪纲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得意，“这题目可不好答，您可得想仔细了，别逞一时之快，丢了封地，那就不划算了。”
朱棣这才缓缓转过身，头一次正眼瞧他。
那道视线，让纪纲没来由地脖子一凉，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纪指挥使，”
朱棣的声调不高，却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本王的家事，就不劳你一个外人操心了。”
他转而向朱元璋拱手，声音洪亮：“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并非只有一个缘由。”
“哦？”
朱元璋抬了抬下巴。
朱棣从容不迫，扫过那四个选项。
“寻找建文帝，确有其事。”
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我大明江山，不容有失。皇侄流落在外，终究是国本的隐患。”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都变了脸色。
这话说的，既点出了必要，又表明了忠心。
“宣扬大明国威，招徕藩属，更是应有之义。”
朱棣接着说，“我大明为天朝上国，四方来贺，万国来朝，才叫盛世。”
这话让朱元璋紧绷的身体松快了些。
哪个皇帝不爱听这个？
“至于开辟海上丝绸之路，发展贸易……”
朱棣话头一转，看向朱元璋，言语间多了几分促狭，“父皇，那三百艘钨钢战船，要花多少银子，您心里该有数。若没有通商的巨利，拿什么去填这个窟窿？总不能真要父皇您从自个儿的牙缝里省吧？”
“噗——”也不知是谁，没憋住，笑出了声。
朱元璋的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狠狠剜了朱棣一下。
这个逆子，拐着弯说他抠！
“所以，”
朱棣的声音斩钉截铁，“儿臣选，第四项，以上皆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银幕金光炸裂！
【回答正确！】
【奖励天道功德点一百！】
随即，一个琳琅满目的商城界面铺满了整个银幕，奇珍异宝，神兵秘籍，看得人眼都直了。
就在那商城的角落，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让朱棣整个人都定住了！
【银幕金光爆闪，郑和下西洋考题答对的提示音回荡大殿。】
现实中。
朱棣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呼吸都停了半拍。
银幕商城的角落里，那行小字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高炉炼钢技术图谱！
这玩意儿……
这才是真正能让大明改天换命的东西！
龙椅扶手被指节叩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朱元璋的指尖就停在扶手雕刻的龙首上，一下，又一下。
案上那方陨铁麒麟印，安静地卧着，仿佛一块天外飞来的烫手山芋。
“天降金印……天道庇佑？”
他自言自语，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这东西，连同那块诡异的银幕，来的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