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
李善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拱手出列，声音朗亮：“陛下臣以为……蜀王此举恐有不妥！”
朱元璋的眉毛微微一抬，没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
“观银幕中所示，”
李善长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朝班前列面色如常的朱棣，心里冷笑一声，“北平匠户之富庶远超京中官办工坊。”
“匠人者国之重器也。”
“蜀王私自豢养如此庞大、如此富裕的匠户群体，月俸五十两堪比朝中五品大员！”
“这……这是否是变相地私蓄军备、意图不轨？”
“哗——”大殿之上，如同炸开了锅。
朝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私蓄工匠？
月俸五十两？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京中的官办工坊，匠户们累死累活，能糊口就算不错了，哪里见过这般景象？
李善长这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朱元璋最敏感的神经——对藩王势力的忌惮。
朱元璋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朱棣站在那里，听着四周的低语和李善长的指控，心里却平静得像一面湖。
他知道李善长会找茬，但没想到会从这个角度切入。
私蓄工匠？
意图不轨？
呵，这老狐狸，倒是一刀子捅到了点子上。
不过，他早有准备。
他不等朱元璋发话，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完全没有被指控的慌乱：“父皇明鉴！”
“儿臣北平兵器局之变绝无私心。”
“儿臣恳请父皇，容银幕再放一段画面看看儿臣是如何‘私蓄’这些匠户的！”
这倒是让朱元璋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朱棣会辩解，会推诿，没想到竟然主动要求播放画面。
他看了朱棣一眼，那张年轻却充满自信的脸上，没有丝毫怯懦。
朱元璋心中一丝疑惑闪过，但更多的还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准！”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银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银幕中的场景变了，不再是工坊概貌，而是更加具体的操作过程。
【画面中，一个宽敞的房间里，一群身穿号服的匠户正排着整齐的队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他们依次走到一张长桌前，桌子后面坐着几个身穿长衫、手捧账册的人。】
【“王师傅，这是您的分红，这个月是八两三钱银子，您点好。”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中年人笑容满面地将一小叠银票和散碎银子递过去。】
【那位被称为王师傅的匠户，手都有些颤抖地接过银子，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他喃喃道：“八两……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多谢王爷恩典！多谢王爷恩典啊！”】
【紧接着，画面又切换到工坊内部，匠户们不再是面黄肌瘦、麻木不仁的样子，而是精神抖擞，干劲十足。他们推着小车，搬运着材料，敲打着铁器，组装着火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热情。他们的脸上，是一种被生活善待后的满足和对未来的希望。】
【画外音响起了账房先生带着些许夸张和激动的汇报声：】【“陛下！您瞧瞧！这些都是入了‘股’的匠户！他们每月除了工钱，还能根据工坊的盈利分红！做得越多，赚得越多！以前月均不到一两，现在好的能拿到七八两，月均收入五十两是常有的事儿！他们有了钱，就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就能供孩子读书识字！他们有了盼头，有了奔头，自然就肯卖力气，自然就愿意为了王爷……为了大明效死啊！”】
【画面最后定格在工坊门口的一块牌匾上，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北平兵器股份有限公司”。】
现实中，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大臣都震惊地看着银幕上的景象。
分红？
股份？
月均五十两？
这简直是在做梦！
这哪里是匠户，这分明是一群被王爷养得肥头大耳、心满意足的小地主！
李善长张大了嘴，脸上的精光凝固住了。
他想过朱棣会变法，会改良，但他从未想过，竟然是以这种闻所未闻的方式！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朱元璋的指尖再次停下，他盯着银幕上的“分红”二字，又看向朱棣，目光复杂。
“股份……分红？”
朱元璋终于开口，“老四你给朕说说，这……何为股份？何为分红？”
朱棣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他不卑不亢地朗声道：“回禀父皇！所谓股份，便是集众人之力无论是钱财、技术，还是劳力，投入其中皆可成为工坊之‘股东’。”
“而分红便是将工坊所得盈利，按照各自所占股份比例分发给股东。”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激昂：“如此一来，工匠不再仅仅是拿钱干活的苦力他们是工坊的主人！”
“工坊赚了钱他们也能跟着富裕！”
“他们有了奔头，自然会拼命干活钻研技术！”
“如此工坊才能越办越好，生产的火铳、甲胄才能越多越精良！”
“这便是……集众人之力分众人之利！”
“让工匠变股东让他们心向大明，心向朝廷战力自然就能变强！”
朱棣这番话，逻辑清晰，直击要害。
他将个人对工匠的“私恩”，巧妙地包装成了“集众人之力，分众人之利”
的宏大叙事，上升到了为大明增强战力的层面。
他心里冷笑：跟你们讲什么资本、什么生产力、什么所有制改革你们也不懂。
就跟你们说好处！
说了好处，你们这帮满脑子皇权独大、工农贱籍的老古董，总能听懂一些吧？
朝臣们听得目瞪口呆。
这套理论，闻所未闻，但听着似乎……
似乎也有些道理？
让匠人有了奔头，确实能提高效率啊。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私蓄工匠的本质似乎没变，只是换了个名头？
就在大殿内气氛微妙、众臣思绪翻涌之际，变故陡生！
一直黑着的银幕，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晃得闭上了眼。
待光芒稍弱，众人再次看去时，只见银幕上，一行醒目的大字已经浮现！
【系统考题：】【请回答，红夷大炮最早传入中原是为何时？】
突如其来的系统考题，让整个奉天殿再次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