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瓦剌人竟然勾结上了更北方的强大势力?
……
海河畔的巨大工坊区,蒸汽缭绕,敲打声不绝。
朱棣站在“永乐号”那庞大的船体下,眉头紧锁,手指抚过船底渗出的水痕。
这艘依照银幕中样式仿制的巨船,虽已初具规模,但漏水问题,就像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王爷,此乃板缝不密,寻常船只修补即可。”
一名老工匠颤巍巍地凑上前,他造了一辈子的船,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结构。
“寻常?本王要的可不是寻常。”
朱棣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银幕中【水密隔舱】的画面,“看到了吗?船舱之间,要隔开!一道一道,就算一舱进水,其他舱室也能保住!”
他指着船底,声音洪亮:“按照本王给的图样,把舱壁加固!用最好的木料,最密的填料,钉死!要让这船,就算被砸穿几个窟窿,也沉不了!”
工匠们面面相觑,这造船法子,闻所未闻,可王爷的命令,谁敢不听?
不远处,另一座工坊里,“轰隆隆”的声响更加剧烈。
改良后的蒸汽机原型机,正进行最后的调试。
活塞在汽缸里上下往复,带动着巨大的飞轮。
朱高煦,这个皮猴子一样的藩王世子,此刻瞪大了眼珠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
他绕着机器转来转去,时不时发出惊叹。
“父王!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自己就动起来了!”
他指着喷吐白气的蒸汽机,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这玩意儿比战马还有劲儿!它,它真像活的!”
朱棣走过去,看着齿轮咬合,连杆摆动,最终带动连接在外侧的明轮缓缓转动。
水轮在水池中搅起一圈圈波纹。
“活物?”
朱棣轻笑一声,眼神深邃,“它不是活的,但它能创造出无穷无尽的力量,比任何活物都要强大。”
他低头看着蒸汽机,内心涌动着澎湃的波涛。
这只是开始。
有了蒸汽机,水路运输将不再依赖风帆和人力,陆地也能跑起“不用马拉的车”……
本王要用这股力量,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旁边的兵器局,另一番景象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这里没有了往日匠户们各自为政、散乱无章的景象。
一条条简陋却高效的“流水线”蜿蜒开来。
有人专门负责锻打铁胚,有人专门负责钻制铳管,有人负责组装扳机、火药池……
每一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重复而精确地完成自己的那一部分。
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
过去一天勉强能造十几杆火铳,现在,在王爷那套古怪的“流程图”指引下,一天造个四五十杆都不在话下!
足足快了三倍!
账房先生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小跑着来到朱棣面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王爷,喜事!天大的喜事!”
他哈着腰,将册子呈上,“这是这个月兵器局的《股东分红册》!王爷您的那份,足有六千两!”
朱棣没接,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匠户的情况。
“哦哦,小的该死。”
账房先生连忙翻页,“看!看这里!刘铁匠,他上月拿了……足足三两银子!这可比他过去一年挣得都多啊!”
他兴奋得脸颊通红:“按照这股份制分红,工坊里匠户们这个月平均收入,较之前足足增加了五倍!五倍啊王爷!小的过去做账,从未见过如此光景!”
“这些匠户,现在都抢着来咱们工坊干活儿!一个个感恩戴德,都说愿意给王爷您效死!他们可都说了,王爷您才是真龙天子下凡,是他们的活菩萨!”
账房先生夸张地跪下,涕泗横流地喊着。
朱棣听着这些话,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要的不是虚假的赞美,而是实实在在的忠诚和生产力。
“很好。”
他淡淡点头,“既然这法子管用,那就推行开去。冶铁坊、纺织坊,所有官办工坊,都给本王改成这什么……‘股份有限公司’。让匠户们都入股,都分红。让他们知道,跟着本王,有肉吃!”
“遵命!王爷英明!”
账房先生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急不可耐地要去传达这个好消息。
朱棣站在工坊门口,看着忙碌的匠户们,看着吐着白气的蒸汽机,再想想那封来自瓦剌的密信。
他知道,变革不会一帆风顺,挑战才刚刚开始。
但至少,他手中已经掌握了足以掀翻棋盘的力量。
应天府午后的奉天殿,空气有些凝滞。
大殿正中的银幕,正播放着来自北平的画面。
【兵器局旧照】出现在银幕上,灰蒙蒙的画面里,几个衣衫褴褛的匠户无精打采地敲打着铁器,满地的锈迹斑斑,破旧的火铳随意堆放,仿佛一堆废铁。
整个场景透着一股子陈旧和破败。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手指在龙案上,有规律地轻轻叩击。
哒、哒、哒……
每一下都像叩在众臣心头。
接着,画面陡然一转。
兵器局景象映入眼帘。
锃亮崭新的火铳在流水线上滑过,匠户们穿着统一的号服,眼神炯炯有神,动作麻利而精确。
机器的轰鸣声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整个工坊仿佛一台巨大的、充满活力的机器。
强烈的对比,让殿内发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朝臣们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是北平的兵器局?”
有老臣喃喃自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元璋的指尖,在龙案上停住了。
他盯着银幕中的场景,特别是那些匠户脸上的神采和他们手中干净崭新的火铳。
他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蜀王治下……这些匠户,怎地看着比京中御用工部的人都要精神?看他们那做派,那衣着,甚至比有些小官儿还要体面!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李善长,眼中带着审视。
李善长心中一惊,面上却镇定自若。
他早就看不惯朱棣那套折腾。
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