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骑兵？”
朱棣嗤笑一声，手指敲了敲桌案，“够用了。”
他起身踱步到挂着的巨幅地图前，手指划过一道狭长的山谷地形。
“阿鲁台这次托大了，孤军深入，这条峡谷是他必经之路。”
“咱们就在这儿，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丘福脸上忧色不减：“殿下，这峡谷地势太险，易守难攻。鞑靼骑兵真要拼起命来……”
“拼命才好！”
朱棣猛地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本王就是要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传令下去！全军按计划埋伏在峡谷两侧山岭，听我号令行事，谁敢提前妄动，军法处置！”
“得令！”
帐内众将齐声应和。
尽管心头还有些嘀咕，但这位燕王殿下的命令，没人敢打折扣。
时近正午，烈日悬空，空气热得发烫。
阿鲁台领着大军，慢悠悠地晃进了峡谷中段。
马蹄踏在干裂的土地上，扬起呛人的尘土。
他抬头看了看两侧陡峭的山壁，没来由地心头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扎木合！”
他喊过身边的副将。
“你去前头带队看看，仔细点，别中了埋伏！”
“是！”
扎木合应了一声，点了一队骑兵，催马向前奔去。
高处，朱棣将谷底的情形尽收心底，嘴角勾起。
“传令。”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放石弹！”
命令传下，二十架早已调整好角度的改良投石机猛然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旋即，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谷道中密集的鞑靼骑兵队列。
“轰隆！”
“轰隆！”
巨石落地，烟尘弥漫，惨叫迭起。
鞑靼骑兵阵脚大乱，人马挤作一团，狭窄的谷道瞬间被堵死。
“怎么回事！”
阿鲁台又惊又怒。
他还没弄清状况，头顶又落下无数燃烧的火球，是浸透了油脂的石块。
干燥的草木瞬间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该死！有埋伏！”
阿鲁台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道，“撤！快撤出去！”
“现在想撤？晚了！”
朱棣的声音如同寒冰。
他再次挥手：“放箭！”
峡谷两侧，箭矢如瀑，带着尖啸，倾泻而下。
火箭尤其歹毒，落在人群和马匹中，引燃了衣甲毛发，制造了更大的混乱和恐惧。
“将军！我们被围了！”
扎木合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脸上全是土和血，“前面后面都是明军，冲不出去了！”
“冲不出去也得冲！”
阿鲁台双目赤红，猛地拔出弯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跟老子冲！”
“将军，你看上面！”
一个亲兵指着峡谷上方，声音都在发抖。
阿鲁台下意识抬头。
两侧的山坡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明军士卒。
弓上弦，刀出鞘，黑压压一片，将他们这支残兵败将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
阿鲁台无法相信，“明军哪来这么多人？！”
蹄声响起。
朱棣骑着高大战马，从山坡上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阿鲁台。
“阿鲁台，”
他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战场，“别来无恙啊。”
“朱棣！”
阿鲁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使诈！”
“兵不厌诈。”
朱棣语气平淡，“这叫计谋。你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本王的手心？”
“呸！要杀就杀！老子绝不投降！”
阿鲁台举起弯刀，遥指朱棣，“来！决一死战！”
“冥顽不灵。”
朱棣摇摇头，不再废话，对身后下令。
“火箭伺候！”
又一波火箭落下，惨叫声、马嘶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山谷。
阿鲁台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他自己也被一块飞石砸中肩膀，血瞬间湿透了衣甲，剧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刀。
就在鞑靼人彻底绝望之际，异变陡生！
峡谷北侧一处不起眼的岩壁后，突然冲出一条隐蔽的小路。
一群黑衣士兵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动作快得惊人。
他们手持一种从未见过的短弩，弩箭上泛着诡异的绿芒，朝着鞑靼军队的后阵猛扑过去。
“天罚之箭！蜀王殿下神威！”
领头的黑衣将领张勇放声大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什么？！”
阿鲁台骇然回头。
那些黑衣士兵如同鬼魅，身手矫健异常。
短弩射出的绿光弩箭几乎没有声音，中箭的鞑靼士兵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转眼就没了气息。
死状极其恐怖。
“妖术！这是明国人的妖术！”
残存的鞑靼士兵彻底崩溃了。
这种诡异的杀人方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恐惧瞬间吞噬了所有勇气。
他们以为触怒了神灵，降下了天罚。
阿鲁台也彻底慌了。
蜀王？
他什么时候有这种阴毒的玩意儿？
难道真是长生天要亡我？
“撤退！快撤退！”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调转马头就想往来路逃窜，哪怕那里也被堵住了。
朱棣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张勇和他的死士营，还有那些涂毒的短弩，果然没让他失望。
这玩意儿，震慑效果比杀伤力本身还强。
“想跑？”
朱棣的嘴角重新挂上冷峭。
他抬起手，手中多了一件造型古怪的长条物事，沉重而冰冷——专门为阿鲁台准备的“惊喜”。
他稳稳地举起，透过上面的“镜子”锁定了阿鲁台亡命奔逃的背影，手指轻轻一扣。
“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炸开，远超任何火铳的声音。
一道无形的劲风撕裂空气。
阿鲁台只觉得头盔旁边一阵灼热，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入手一片湿热粘稠。
是血！
“天神！天神发怒了！”
阿鲁台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疯了一样用马鞭抽打着坐骑，不顾一切地向着谷口冲去，连滚带爬也要逃离这个地狱。
“殿下，刚才为何不直接结果了他？”
旁边的丘福凑近，低声问。
刚才那声巨响，他也吓了一跳。
“穷寇莫追。”
朱棣收起了那件“神器”，语气意味深长。
“留着他这条命，让他变成一只惊弓之鸟，回去替我们好好宣扬宣扬，比杀了他用处更大。”
“一个被吓破了胆的主帅，才能更好地扰乱敌营的军心。”
“殿下高明！”
丘福这才反应过来，心悦诚服。
这位燕王殿下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
看着谷中溃不成军、四散奔逃的鞑靼残兵，朱棣胸中激荡着胜利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