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吃了这次大亏，短时间内怕是没胆子再来了。
更重要的是，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
“传令！”
朱棣的声音恢复了威严。
“打扫战场，救治伤兵，收拢俘虏！”
“此战之后，休整兵马，我们还有更硬的仗要打！”
“得令！”
幸存的明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
伏击战结束的当晚，朱棣连夜召见了辽东水师千户陈瑄。
陈瑄风尘仆仆地赶到中军大帐，单膝跪地行礼：“殿下，末将陈瑄奉命前来！”
朱棣让他起身，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走到沙盘边。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出一个简陋却清晰的图形，带着活塞和连杆的结构。
“陈瑄，你来看这个东西。”
“若能将此物造出来，装在船上，咱们的战船便可无惧风向，甚至无风也能疾行，船速至少能快一倍！”
陈瑄是水师行家，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构想。
他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但看着朱棣随手画出的齿轮咬合、动力传递的示意图，结构精妙，匪夷所思。
这位燕王殿下简直不是凡人！
他心头狂跳，激动地再次拜倒：“殿下真乃神人也！末将虽然愚钝，看不懂这神物的奥妙，但末将愿倾尽辽东水师所有人力物力，助殿下成就这不世之功！”
“好！”
朱棣重重按了下陈瑄的肩，“这事，天知地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有第三个人晓得！”
“末将明白！”
陈瑄喉结滚动，应得斩钉截铁。
话音未落，帐外马蹄声杂沓，伴着一阵喧哗，朱高煦猛地掀开帘子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硝烟气。
“父王！我回来了！大捷！咱们赢了！”
朱棣看他盔甲上血渍未干，眉宇间却不见疲惫，只有一股少年人的锐气。
“高煦，捕鱼儿海那边，有结果了？”
“正是！”
朱高煦声音洪亮，“脱古思帖木儿让咱们揍得屁滚尿流，钻沙漠里头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敢露头了！”
“打得好！”
朱棣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辛苦你了。”
“为父王分忧，应该的！”
朱高煦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可随即笑容僵住，话锋一转，有些迟疑，“不过……还有个事儿……”
“嗯？”
朱棣察觉到不对，帐内的暖意似乎瞬间被抽走了。
朱高煦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父王，父皇……派了监军，已经到了开平卫，跟着来的，还有李景隆那厮，带了三万京营兵！”
“李景隆？”
这三个字像是冰块掉进了热油锅，炸得帐内空气噼啪作响。
朱棣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攥紧，指节咯吱作响。
朱元璋……
这是什么意思？
虽没明旨，可派李景隆来，还是带着兵来的，这不明摆着敲打吗？
李景隆，太子妃的亲哥哥，向来跟自己不对付，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陈瑄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殿下，这……”
朱高煦也急了，凑近一步：“父王，要不……先下手为强？”
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眼神凶狠。
“胡闹！”
朱棣呵斥一声，止住他。
他在帐内踱了几个来回，脚步声沉重。
朱元璋这一手，是试探，也是警告。
这时候动李景隆，就是把刀柄送到人家手里。
不行，不能乱。
他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帐外的北风：“高煦，传令，全军戒备，巡逻加倍！没我的令，谁也不准动！”
“是！”
朱高煦不敢再多言，领命快步出去。
朱棣转向陈瑄，声音压得更低：“蒸汽机，必须加快！越快越好！”
陈瑄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立刻躬身：“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望着陈瑄匆匆离去的背影，朱棣只觉得心头压着块巨石。
李景隆，像根钉子，扎在了他的心口。
“父皇啊……”
他抬头望向帐顶，那里仿佛映着金陵城深邃的夜空，“您到底，想儿子怎么做？”
【恭喜宿主触发新任务：应对朝廷监军。】
【任务目标：稳住李景隆，不引起朱元璋怀疑，继续发展势力。】
【任务奖励：高级火药配方。】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朱棣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弧度。
高级火药配方？
来得正好！
他心思电转，立刻有了新的安排。
“来人！”
亲兵应声而入。
“传丘福！”
片刻后，身材魁梧的丘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瓮声瓮气地问：“殿下，叫俺老丘啥事？”
朱棣走到地图前，指着辽东方向的一处标记：“陈瑄的水师，会伪装成商队，把铁矿石秘密运到这里。你带人，在矿洞最深处，给我建锻造坊，用‘高炉炼钢法’，把精铁炼出来！越多越好！”
这是兑换“初级火炮图纸”的必要条件，马虎不得。
丘福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殿下放心！俺这就带人去挖！保证炼出好铁！”
说完，转身风风火火地去了。
安排停当，营帐内只剩下朱棣一人。
他重新坐回桌案前，拿起那个只完成了一半的蒸汽机模型，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零件。
这东西，还有那高级火药，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夜色渐深，寒意透过帐篷的缝隙渗入。
朱棣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一个精巧的齿轮，帐帘猛地被掀开，小莲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发髻散乱，一张俏脸毫无血色。
“殿下！殿下！不好了！”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火！西南全是火光！探马刚回来，说……说李景隆的兵把谷口给封死了！”
小莲喘着粗气，手指哆嗦着指向北方：“北边……北边阿鲁台的鞑子也围上来了！漫山遍野都是！”
“什么？！”
朱棣霍然起身，手里的铜制零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没了声息。
他一把攥住小莲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看清楚了？真是李景隆和阿鲁台？”
小莲眼泪都吓出来了，拼命点头：“千真万确！探马冒死冲回来的，说李景隆打着朝廷的旗号，阿鲁台的骑兵黑压压一片，把路都堵死了！”
朱棣捏着图纸的手背青筋暴起，纸张被攥得变了形。
南有京营，北有鞑靼。
腹背受敌！
“好个李景隆！好个父皇！”
朱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这是要借刀杀人，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小莲吓得瘫软在地，声音细若蚊蝇：“殿下……我们……我们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