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圣女的信。”竹青把手中的纸条交给吴幼薇。
吴幼薇拆着信，一旁的大王子余光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竹青，开玩笑似的逗她：
“竹青，要不你别做暗卫了，换个身份当我的丫鬟如何？”
竹青沉默着立在原地，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吴幼薇横了他一眼，“沈景意，竹青是圣女殿的人，你别打她的主意。”
“说起来，你顶替圣女这么多年，如今真的圣女找到了，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处境？”
沈景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手腕上的一串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吴幼薇读完信，抬眼看向他，对方好看的狐狸眼此刻正探究地盯着她。
她自幼与沈景意一同长大，怎会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
珩阳和北蒙这盘大棋是他亲手布置的，如今忽然冒出个真正的圣女，他应当是担心计划出现意外。
“她是梁姨的亲生女儿，往后我自然是尽心辅佐，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她笑了笑，眼中透着狡黠，“我没记错的话，大王子若想取得王位，应该是要迎娶圣女的。”
沈景意眼神一顿，放下杯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那真的圣女，有没有幼薇妹妹漂亮。”
吴幼薇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别恶心我了，说正事。”
她挺直脊背，神色变得正经起来，把手中的信纸递给他，“颜汐说的这个事，应该刚好能推进我们的计划。”
沈景意接过信纸，快速地扫过其中的内容，再抬眼时，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我对这个真圣女越来越感兴趣了，找个时机，跟她见一面吧。”
——
誉王府，映雪院。
顾颜汐看完回信，随手扔进小几上的茶炉中，火舌卷起，瞬息间将信纸舔;舐得只剩黑灰。
她偏头看向立在原地沉默不语的竹青，“赏梅那日，是你跟着我吗？”
“是。”
竹青回完话，似乎想起什么，单膝跪地，垂头解释道：
“属下本该在第一时间救圣女，但被誉王的手下发现了行踪。”
“没事，你做得很好，最要紧的是掩盖南璃的痕迹。”
顾颜汐把水壶重新放回炉子上，声音冷淡：
“告诉大王子，我会准时赴约的。”
竹青应了一声，身影随即消失在原地。
“叩叩”
“王妃，王爷来了。”谷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水壶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顾颜汐慢悠悠地提起茶壶给杯子续上水，一旁的寒露满腹疑问，却不敢打扰。
顾颜汐放下水壶后，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寒露去开门。
黎沉渊踏进房间，本是冷冽的眼神，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柔和下来。
他大步走上前，把身上的大氅交给寒露，紧挨着坐在顾颜汐身旁，大掌覆上她的手背。
“汐儿，今日可好些了？”
“已经结痂了，好得真快，幼薇的医术真好。”
他不是能感受到同命蛊吗，问什么问。
顾颜汐抬眼，嘴角抿出一个笑，“王爷近日不是在忙使臣来朝的事吗，怎么有空过来？”
“一群废物，竟然要答应北蒙的和亲，平白落了珩阳的颜面。”黎沉渊眼神透着讽意。
“派谁去和亲？”顾颜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黎沉渊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所以说是一群废物，居然让年仅十四的安庆公主去和亲。”
安庆公主的生母原本是一名婢女，在宫中地位不高，如今也只是个嫔位。
其他人都不好拿捏，只好推出地位低下的安庆公主。
“王爷。”顾颜汐松开他的手，靠在他怀中，语气轻柔：
“若是能和亲换回边关百姓的安宁，也未尝不可，只是安庆公主确实年纪太小，我觉得，乐平郡主倒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她把头歪倒在黎沉渊胸口，伸手搂住他的腰。
“乐平郡主自小便被娇宠着长大，享受了珩阳百姓的供养，自然该为珩阳付出。而且，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漂亮的桃花眼本该闪着潋滟的光华，此刻却划过一抹沉沉的暗色。
黎沉渊并未察觉分毫，他只觉得怀中少女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拂得他腰间一麻。
这几日颜汐一直避着不见他，即便见了他，态度也冷冷淡淡的。
今日忽然变得如此乖巧，大抵是原谅他了。
若世上真有祸国妖妃，便是如同她这般了吧。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眉眼，“汐儿说的有理，明日我便跟皇兄提议。”
温柔的吻一路从眉眼落到鼻尖，在鼻尖的小痣上流连了一会儿，缓缓下滑，凑近他日思夜想的嫣红唇瓣。
下一瞬，顾颜汐却抬手推开他，笑得眉眼弯弯。
“时不待人，王爷现在就去吧，毕竟是关乎珩阳和北蒙的大事。”
说她是祸国妖妃果然是没错的，黎沉渊看着她的笑颜，一向足智多谋的大脑都不转了，只愣愣地点头，下意识答了句：
“好。”
他并不知道，在此刻的顾颜汐眼里，他不过是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罢了。
还是个曾经负过心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