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谈谈吗？”
烛光映照下，顾颜汐靠在床头，脸色苍白，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脆弱得仿佛会像瓷器一般碎掉。
黎沉渊心里一紧。
或许是同命蛊起了效，他胸口蔓延着细密的疼。
也不知是因为猜到她接下来会说的话，还是因为蛊。
她是要说和离的事吗？
即便心中并不想让她离开，但他还是轻声应了句“好”。
“即便要和离，我也要跟你说清楚。”
顾颜汐垂眸看着指尖，那里应该是已经上了药，原本麻;痒的皮肤此刻泛着丝丝凉意。
他应该已经知道她回头翻找戒指的事了。
体内多出来的蛊虫忽然动了动，她感应到它在给她修复伤口。
那一箭的位置刁钻，应该是幼薇救了她。
看黎沉渊的样子，苦肉计的效果比预测的还好。
顾颜汐嘴角牵出愉悦的弧度，又很快掩饰地压下去。
很好，现在这个时机，可以说寒毒的事了。
“太子给我下了寒毒，如果我不给他传消息，我会毒发而亡。”
她抬头，眼里蓄着泪，“我想跟你坦白，又怕你不相信我。梅林一事，你果然同我猜测的那样。”
泪珠从苍白消瘦的下巴滑落，好似滴落在心尖。
她不是有意利用，是黎盛楚逼迫她。
黎沉渊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长臂一揽，把她拥进怀里。
“对不起，颜汐，我一定会为你寻到解毒之法。”
“不用了，幼薇有法子压制寒毒。”
顾颜汐轻轻推上他的胸膛，黎沉渊怕碰到她的伤口，顺着力道放开了她。
“王爷既然要和离，便不要做这些事，平白叫人误会，也会让我生出希冀。”
“只是。。。”
她捏紧了被角，垂下头，乌黑顺滑的发丝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脖颈。
“可以等我养好伤，再签和离书吗？”
顾颜汐声音哽咽，泪水不断落下，在锦被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不签和离书，我们不和离，颜汐。”
黎沉渊手足无措地给她擦泪，想抱一抱她，又担心她像方才一样推开他。
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凑近她，柔声道：
“是我不该，我们不和离了，好吗？”
顾颜汐的目光从他不断颤动的睫毛，滑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到紧抿的薄唇。
差不多了，收个尾吧。
她摇摇头，“王爷，经此一事，我也想清楚了，在你心里，我毕竟是一个身份可疑的人，与其每日担忧我何时会暗害你，不如直接分开。”
“不！”
黎沉渊眉头紧皱，墨色的眼中满是恳求。
“即便要我的命也可以，不要离开我。”
顾颜汐移开目光，没有回应他的话，只轻声道：“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好，你好好休息。”
黎沉渊扶着她的背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关门声响起，门外的人踩着雪，脚步声逐渐远去。
顾颜汐睁开眼，嘴角慢慢勾出上扬的弧度。
或许之前的确存着做好誉王妃的念头。
但他放出布防图的诱饵让她上钩，反过来伤害她，就不该原谅。
要他的命也可以？
不，她现在的目标，是整个珩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