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薇得知顾颜汐的伤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心头一紧，马不停蹄地冲进誉王府。
“颜汐！”
她直接忽略了床前坐着的黎沉渊，冲上前把脉。
几息过后，她指尖微动，眼神划过一抹暗色。
情况不妙，只能用那个了。
“你若救不活她，即便是子安来求，也保不住你的命。”黎沉渊语气沉沉。
“我能救她，但是王爷，我需要跟你单独说。”吴幼薇收回手，面色平静地回视。
黎沉渊毫不犹豫地抬手，“都下去。”
“颜汐情况特殊，胸口应该是受过一掌，伤了根本，现在这箭又刚好离心脉极近，若是处理不好，拔的那一刻便会丧命。”
“王爷，即便救她的办法会对你有影响，你也愿意吗？”
吴幼薇的目光从顾颜汐身上落到他脸上，关注着他的表情。
“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活她，我都愿意。”
黎沉渊面色未变，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顾颜汐。
吴幼薇点点头，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这是同命蛊，顾名思义，便是共命。颜汐种下母蛊，王爷种下子蛊，子蛊的命便可以共给母蛊。”
“但这个蛊虫有个弊端，母蛊遭受任何疼痛，子蛊会感同身受。”
吴幼薇抬眼，“如此，王爷可还愿意？”
黎沉渊撩;开袍角坐在床边，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可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别让她知道。”
吴幼薇讶异地看向他，又看了眼床上的顾颜汐，点了点头。
天际最后一丝亮光被夜色吞噬，静谧的氛围蔓延开来。
铜盆中的水被血染红，暗影收回目光，继续禀报。
黎沉渊坐在床边，依旧是回来时的衣裳，衣领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死士皆已伏诛，二皇子跑了。”
“嗯，下去吧。”
黎沉渊握着床上少女的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那个医女说最晚一天后便会醒，要随时守着。
天知道他看到她扑过来挡箭的一瞬间，浑身都快要冻结了。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不论她是什么目的接近他、利用他，只要她好好活着，留在他身边，他便甘之如饴。
“对了，王爷，还有一件事情。”
暗影没有退下，突然开口补充道。
“属下在找玉戒的时候，发现那附近似乎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除了玉戒，属下还发现了这个。”
他双手呈上，手心躺着玉戒和一只海棠花簪子，簪尾还坠着几串珍珠流苏。
这是——
颜汐今日戴的。
他质问她的时候，头上还戴着这支簪子。
黎沉渊接过这两样东西，拇指擦过簪尾，摩挲了一阵。
他走了之后，她在雪地里翻找玉戒吗？
怪不得。
视线落回她手上，她的指尖红肿，似乎是被冻的。
暗影早在他接过东西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
黎沉渊拉起她的手，轻柔地吻了吻她的指尖。
“真傻。”
——
顾颜汐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手上被什么紧紧裹着，她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颜汐，你终于醒了。”
黎沉渊拉起她的手，把脸颊放在她手心蹭了蹭，“你若再不醒，我就去子安府上把那个医女拖过来。”
“幼薇？把她拖过来做什么？”
顾颜汐的意识还有点迷蒙，下意识问道。
手心被他的胡茬蹭得有些痒，顾颜汐长睫微动，偏头看向床头的人。
玄色衣袍上全是褶皱，发丝凌乱，发冠也有些歪，沾染了血迹的领口松散开来，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
眼睛里满是血丝，深邃的墨黑色瞳仁也暗淡了不少，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
一向老谋深算、气定神闲的誉王，居然如此狼狈，若是说出去，整个珩阳国都不会信。
“我昏了多久？你一直没休息吗？”
顾颜汐顺着他的脸颊，抚上他眉间。
黎沉渊神情欣喜，眼神贪婪地盯着她，舍不得挪开视线。
“一天，别人我都不放心，我要亲自守着你。”
顾颜汐垂眸，想收回手，但他攥得太紧，她一拉便牵扯到了伤口。
“嘶——”
黎沉渊慌张地放开她的手，“怎么了？是伤口痛吗？”
他转头朝外头喊道：“把那个医——”
“王爷。”
顾颜汐声音低弱，却止住了他接来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