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许广施离开之后说起,他才走不久,张老大忽和他媳妇就来了。
李秀芹见着这俩人自然没啥好脸,冷哼一声:“你们来干啥,我家不欢迎你俩。”
“你们家满是晦气,以为我愿意来似的。”张老大媳妇翻了个白眼,她就是跟着看热闹来的。
“你说谁晦气,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李秀芹一下来气了。
“你敢?”张老大媳妇仗着有男人撑腰,也没在怕的。
“你看我敢不敢。”李秀芹说着弯腰找棍子,要把这俩人打出去。
张老大大声咳嗽两声:“行了,李秀芹同志,我今天来是代表厂里传达对许广施同志的处理决定!”
他说完,果然见李秀芹动作一顿,望向自己的眼里带着急切,张老大很满意这个效果,视线扫了一圈,却不见许广施身影,“许广施同志呢?让他出来。”
“啥决定?”李秀芹道,“广施出门去了,你说吧。”
“难为他还有心思出门”张老大媳妇冷嘲热讽,李秀芹忍了忍,看着张老大郑重的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清清嗓子大声念道:“经查,许广施同志思想落后,作风不良,不宜再从事相关工作,现给予开除处分。”
“开除……”李秀芹喃喃,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满心愤懑。
“嗯,你自己看吧。”张老大用两根手指撵着那张纸,远远的抬到李秀芹跟前。
李秀芹字虽认得不多,但慢慢看也能懂,硕大的红色公章显眼无比,也昭示着这份文件的真实性。
“这就叫自作自受”,张老大媳妇嗤笑一声,“依我说开除便宜他了,应该关起来教育改造才行。”
“行了”,张老大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抬起眼皮淡淡扫了许家一眼,没看到许广施他还真有点失望,“通知我可是传达到位了,别到时候你们不认账,厂子许广施是不能再去了。”
“不去就不去”,李秀芹憋着气,“谁稀罕。”
秦战北是上午九点半的火车,火车站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好在有公交车可以坐。
“许叔,不用麻烦了,有如娇送我就成。”秦战北对也要跟着送行的许广施说。
“这么多东西,我骑车给你载过去,你俩坐公共汽车。”许广施不由分说,推了自行车来,把东西绑上后座。
许广施骑车先行,许如娇和秦战北一起去附近的公共汽车站点,等车的时候秦战北忽然问:“你昨天想说什么?”
“什么?”许如娇一时愣住,不明其意。
“昨晚说到你念高中,我看你欲言又止”,秦战北道,“之前也是这样,是有什话不好和家里人说吗?”
许如娇没想到他这么细致,这样的细枝末节都留心了:“其实也没啥,就是我不打算在县城念高中。”
县高教学质量不佳,再加上没有高考之后,越发得过且过,许如娇经历过一次,自然知道再过几年就会恢复高考,她怕自己在县高蹉跎三年,考不上理想的大学。
“省城的高中总归更好些”,她道,“但是能不能进去我也不确定。”
她曾问过王校长,但王校长也知道的不很清楚,答应帮她打听打听。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好高骛远……”许如娇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省城,她一个乡下丫头,还想到省城念高中,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不,我觉得你想的对”,秦战北却十分正经的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但我爷爷在那个位子上,这两年关于方向的争论愈演愈烈……总之去省城读高中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我支持你的选择。”
顿了顿,又补充:“要是有什么难办的,就给我写信。”
许如娇看着他,使劲儿点了点头:“恩。”
两人到火车站的时候许广施早已先一步等在那了。
距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三人在站台上说话,秦战北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商店,故意轻咳了两声:“嗓子有点干,那边商店可能有卖橘子的。”
许广施立刻道:“你俩在这等一下,我去看看。”
“嗯”,秦战北乖巧点头,“那麻烦许叔。”
许广施挥了挥手就去了,许如娇一脸狐疑:“你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吗?”
秦战北看看左右,车站人不多,他牵起许如娇的手腕“跟我来。”
许如娇被牵到了一个略偏僻些的角落,越发好奇:“什么事这么神神秘……”
剩下的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许如娇嘴巴微张,整个人愣在那里。
——秦战北刚亲她了,就在左边脸颊轻轻点了一下,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