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博的父亲姚远明是王文肆的姐夫,他对于这位妻弟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将人请到书房里,先叹了口气:“文肆啊,你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回怎么……”
王文肆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原本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是彻底认清了:“那个人真的是……”
“不错,是上京秦家的少爷”,姚远明幽幽吐了一口烟圈,“虽然是不受宠的那一个,但再怎么样,他也是姓秦的。”
王文肆面如死灰,他做梦也没想到,妻女和手底下的人会惹出这样的麻烦:“姐夫,你要救我啊!”
他忍不住凑近了些,眼中殷殷的期盼,此刻姚远明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姐夫,这事儿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姚远明沉默的抽着烟,直到一根燃尽才幽幽开口:“这事儿咱们硬碰硬肯定碰不过人家,而且我听说,人家本来就是有正经资质的,是你们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给人抄了,还打伤了人,保朱洪志你就甭想了。”
“是是”,王文肆现在只要能弃车保帅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会想着保别人。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姚远明道,“一是把人家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去,造成了什么损失,都赔给人家。二么,”姚远明顿了顿,“少不了我替你跑一跑,看能不能求一求情。”
王文肆瞬间明白,姐夫这是要去求那位上京的秦夫人了。
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说是亲戚,但其实都是有价码的,姐夫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求人,这份恩情他必牢记。
想来他们得罪的是那位秦家少爷,而姚家那位嫁到上京的名义上还是这位少爷的母亲,若是有她出面,自己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
王文肆心里安定了些,回去先按照姚远明说的,带着东西亲自登门致歉。
好在朱洪志查抄的货尚未来得及处理,他归拢了所有的成品和布料,拉了两大车去了秦战北的小院。
然而,秦战北连面都没露,王文肆只见到了一对老夫妇,他们做主把货收下了,王文肆有再多的话也没法出口。
虽然没见着人,但总算收了东西,王文肆心里存了些希望,而且有姚远明在,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两天之后,王文肆却直接等到了被降职的处分,从省会城市的重要岗位变成了某个偏远乡镇的办公室副主任,连职级都没了。
王文肆彻底懵了,迫不及待去姚家问情况,然而往日里提携他的姐夫却闭门谢客,干脆连面都不肯见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见到一脸忧心的妻子和懵懂无知的女儿,王文肆怒从心中起,扬手就给了王曼一巴掌。
王曼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愣愣的看着暴怒的父亲。
“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王文肆怒斥,“如今你老子官当到头了,你满意了?”
“她也是不知情……”王夫人心疼的把女儿护在身后。
王曼只知道哭。
“哭,你还有脸哭!”王文肆此刻真恨不得杀了这个女儿,本来就是同学间的小矛盾,她非要闹成这样。
“真没别的办法了吗?姚家,姚家怎么说?”王夫人护着女儿,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姚家?”王文肆冷哼一声,“我那个好姐夫如今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生怕被沾惹上!”
“那,那……”王夫人也急得掉眼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王文肆颓丧的坐下,“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去乡下……”
那是什么穷乡僻壤啊,连名字都没听过,王曼哭喊着:“我不去”她哭着抱着王夫人的胳膊哀求,“妈,我不要去。”
王夫人只默默垂泪。
“你不去?”王文肆斜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还能呆的下去吗?赶明儿死在外头我也不管!”
王曼到底是走了,从一中退学,跟着王文肆举家搬到了不知名的乡下,怕是这辈子都甭想回来了。
离开之前她曾试着找过表哥姚博,却没见着人。
到底是姚博的母亲放不下弟弟一家,在他们离开的那天偷偷出来送了一程,王文肆也因此知道了个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