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北在大宅里住下了,这里有的是空房间,比水泉村的厢房条件好太多。
房间略收拾一下便可以住人,只是家里被子不够,大冬天的没被子可不行,许如娇便说去买一床棉被,秦战北自然要跟着。
两人走了好几个地方,棉花和布倒是有卖的,但现成的棉被几乎没有,今晚就要盖,现做肯定来不及。
好不容易在百货大楼找到了一床做好的,却是大红的喜被,售货员说本是人家结婚定的被子,因为花色不对人家不肯要,愿意便宜卖给他们。
“要不咱再去别处看看吧”,许如娇看那大红的被面,简直比周春强结婚时的被子还喜庆,不太想买。
秦战北却觉得挺好:“看了那么多地方,哪还有,就要这个吧。”
然后不等许如娇反驳,利落的掏了钱。
配套的还有大红的褥子和枕头,倒是一下子齐全了。
许如娇怀里抱着大红双喜的枕头,走在路上总觉得人家都在看她,恨不得把脸都埋进枕头里。
秦战北倒是坦然,大大方方的扛着棉被往家走,甚至想把棉被打开给人展示一下。
终于到家了,周春桃见两人抱了这么一床棉被回来也是惊讶:“这是…结婚用的喜被吧,好红。”
“没有别的了。”许如娇应了一声,匆匆把被子抱进房间,出来看秦战北还在磨蹭,二话不说把人给推进去了,“快进屋去,你自己铺床。”
秦战北笑,任凭被许娇娇推着后背关在房间里。
院子里,许如娇正跟周春桃商议晚上吃什么,某人不请自来,但她们身为东道,也不能慢怠了。
“一会儿我去搁二斤肉,再买条鱼”,许如娇盘算着,“要是有熟食也买点。”
“行,那我在家准备主食,是吃米还是面?”
想想秦战北的口味,许如娇道:“烙饼吧。”那家伙喜欢吃烙饼。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虚掩着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陌生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门口,手上还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她皱着眉头打量了院子两眼,然后对院子里的两人大声问:“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我家的?!”
许如娇被吓了一大跳,蹙眉看向女人,“你是谁?怎么能随便进别人家。”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女人不客气道。
许如娇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被骗了。
可想想又不太可能,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她是见过房契的,明明白白写着杨槐兄弟的名字。
这人难道是杨槐的妻子?可是杨槐已经年逾四十了,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妻子,眼前这人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可看她手边牵着的孩子,却长得六七分像杨槐。
“您是……杨树的妻子?”许如娇试探着问。
她记得杨槐说过,杨树早些年去世后,媳妇就带着孩子走了。
对方没有回答,非常冷漠地皱着眉头打量许如娇。
秦战北开门走了出来,护在许如娇身边,用比女人更不友善的眼神看过去。
女人的眉头皱得更难看了。
许如娇拉拉秦战北的衣角,轻轻拍了两下安抚他,继续对着女人说:“我们租了杨槐家的房子,是这里的租客。”
“你们租多长时间?”女人态度仍旧很差的问。
“一年”,许如娇道,“去年秋天搬进来的。”
女人明显楞了一下:“一年?一个月多少钱啊你们就租一年?”
“一个月十六块”,许如娇道,“我们交了一年的房租。”
女人看看许如娇,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有凭证吗?”
“你谁啊,问东问西”,秦战北不满,“有没有凭证凭啥给你看?”
“我是杨树的媳妇,这是他儿子”,女人指指怀里抱着的孩子,“这房子有我丈夫的份,他死了自然该归我儿子。”
许如娇拍拍秦战北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转身去里屋找租赁协议。
其实当初租房的时候,谁都没想着要签协议,杨槐只是写了个收条给她。
可许如娇忽然想起上辈子秦战北给她讲过的上京一伙专门下套骗外地人钱财的事,再看看这所跟荒宅差不多的院子,坚持要签租赁协议。
房子虽然是她主动提出要租的,可万一人家内部有什么特别的动向,比如房子不久前刚卖给别人了,或者房子压根儿就不在杨槐的名下,他根本就没权利出租,那不就麻烦了?
所以,和杨槐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的时候,许如娇坚持要先看房契或宅基证,并且签署租赁协议,双方签字按手印,如今看来,倒的确有先见之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