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芹让许如妍跟着学，许如娇和大姐去给小楚送货的时候，她便也一起去了。
没有自行车，三个姑娘一人提了个布口袋，一共带了二十斤瓜子。
到供销社十点来钟，一般这时候都没什么人，许如娟跟小楚很熟了，刚到门口就喊她。
“来给小楚送瓜子啊？”柜台后头，韩大姐看到她们来立刻明白，笑的十分灿烂，“你们来早啦，她上次的还没卖完呢。”
许如娇蹙眉，小楚这边出货量已经很稳定了，一般每隔七八天就要送二十斤来斤，有时候还不够卖，从未出现卖不完的情况，她看向小楚，后者脸色不太好看，拉着许如娇几人出去说。
“咋回事？”
确定离供销社远远的，小楚才开口：“之前韩大姐不是说她也想卖，后来又不卖了，我还奇怪这么好的生意她为啥不干，原来人家自己弄了。”
韩桂梅没跟小楚似的从许如娇这里进货，她自己买了生葵花籽炒熟了卖，而且卖的比小楚便宜，小楚卖一块钱一斤，一毛钱一茶碗，她就卖九毛钱一斤，八分钱一茶碗，本来差别就不大，人家自然会买更便宜的。
“她愿意自己做也没啥，可卖这个价，不明摆跟我打擂台吗？”小楚一说起来更来气，“原先也相处的挺好的，真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许如娇没说话，在利益面前，自然什么人都有。
“所以我可能不能收这么多了”，小楚为难道，自从韩大姐降价卖瓜子后，她的几乎就卖不出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也得降价卖，那跟你收瓜子的价格也得降……”
其实要不是她孤身一人，炒瓜子和供销社上班不能兼顾，她也想要自己卖了。
“要是你降了，她再降怎么办？”许如妍马上道。
“是啊，你们比着降价岂不没完没了？那还挣啥钱”，许如娟忧心。
小楚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没别的办法。
“如娇妹子，你说呢？”
几人目光全看向许如娇，她年龄最小，却是所有人默认当家做主的。
许如娇沉吟片刻，开口：“大姐说的对，不能搞价格战，这样生意没法做了。”
“那……”
“这样”，许如娇道，“先按原价卖，卖的慢点也没关系，过几天我再来，给你送新品。”
“新品？”小楚眼前一亮，“啥新品？”
“等过几天炒出来给你送来”，许如娇道。
上次买调料她就想炒带味儿的瓜子了，如今她们炒的瓜子只加了一点点盐，要是能做出各种味道，像上辈子那些包装精致的瓜子似的，一定更有市场。
不想让她们白跑一趟，加上对许如娇的信任，小楚咬牙收了十斤瓜子，剩下十斤许如娇给刘大爷送去了。
“正好，上次卖瓜子的钱拿给你。”刘大爷收下瓜子，又拿出个小本，上头详细记录了每一笔瓜子的售卖情况，几斤几两得了几块钱几毛钱，清清楚出，“你看看，对不对。”
许如娇快速看了，笑道：“十五块六毛，一分不差！”她又拿给许如妍，边让她看边介绍，“这是我二姐，我快开学了，以后她跟我大姐来。”
“好好，二丫来吃点果丹皮。”刘大爷亲切道，他没有女儿命，生了三个儿子，儿子们也都生的儿子，所以特别喜欢许如娇姐妹，每次来都不叫她们空手回去。
许如娟跟刘大爷说话，许如娇就教二姐看账本，许如妍聪明，一学就会，她看的直啧舌，本以为小楚那边就够可以了，没想到刘大爷卖的还要好，她脑子活，立刻就想到了搪瓷厂。
回去的路上便问：“为啥不去搪瓷厂也卖，搪瓷厂人更多，卖的肯定也能更好。”
“搪瓷厂有谁你忘了吗？”许如娇提醒。
“张明亮他大哥？”许如妍不以为意，“咱们卖瓜子又碍不着他，再说咱两家的事儿都结束了呀，张家已经开始找新媳妇了。”
“张家找新媳妇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许如妍吐了吐舌头：“妈不叫我说，你俩天天往外跑不知道，张家到处给张明亮说亲呢，说是已经瞧好了一个，女方也愿意。”
还有一些情况她没说，张家这次特别大张旗鼓，又是送东西，又是给女孩买衣裳的，村里人看在眼里，不少人背后说许如娟没福气，骂许如娇太胡闹。
“找就找呗，跟咱有啥关系。”许如娟反倒很平静，还给二妹解释，“虽然咱卖瓜子碍不着他，但之前闹成那样，难保张家不会怀恨在心，万一给咱举报了咋办，太得不偿失。”
许如娇见大姐真的不在意，便也放了心，补充：“而且你以为人人都像刘大爷那么好的。”
“也是。”想到刘大爷热情招待她们的样子，许如妍点点头。
路过供销社，许如娇又去买了两只圆珠笔、五个本子，之前她对上学不上心，本子全被她弄得皱巴巴的，笔也摔的不爱出水。
看到红糖，又买了两包。
“家里不是有红糖，咋还买这么多？”
“回去炒瓜子”乡间小路上没别人，许如娇放心的开口解释。
“用红糖？炒瓜子？”许如娟一直好奇她说的新品是啥，但用红糖？这两种东西真能混在一起吗？
“这，能行？”
“试试呗。”许如娇其实也没炒过，上辈子五香味、焦糖味、奶油味、核桃味……各种瓜子口味见得多了，总有她能弄出来的。
刚进村子，许如娇就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她们，三人对视一眼，不用言明都猜到是谁。
她对大姐二姐使个眼色，不动声色捡了跟柳条握在手里。
“你要干啥？可别乱来。”许如娟小声问。
“给她个教训，让她老盯着咱。”许如娇说着，转过一个拐角，身子迅速隐去。
刘美萍见人躲了，自以为终于发现了秘密，想也没想的追上去。
许如娇听着脚步声近了，看到人一露头，挥起柳条就狠狠抽下去：“臭流氓！王八蛋！你跟着我干啥呢？是不是想图谋不轨？打死你个臭流氓！打死你！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