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娇借了一笔钱给邱歌,让她给父亲看病,然后在自家的制衣小作坊里给她安排了个活儿,每周日休息的时候,邱歌都要去给她打工,许如娇管这个叫勤工俭学。
“反正你也要出去打工挣钱不是吗?”许如娇当时是这么说的,“给谁干不是干,那就干脆给我干呗,还能接着上学。”
邱歌这才知道,许如娇不声不响的竟然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这,这假领子……”许如娇第一次带她过来的时候,邱歌都看呆了,这假领子她在家也看到有人穿,从没想过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弄出来的。
“回头我让罗姨教你用锁边机”,许如娇道,“你以后来就管锁边吧。”
邱歌骨子里是个独立的人,她不想欠别人的,可当下,她欠许如娇的已经数不清了。
先是借了自己那么多钱,父亲的病能继续治疗,又给了自己一份可以挣钱的工作,邱歌知道,许如娇并不需要她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工”,可她没办法拒绝,此时此刻,许如娇就像伸向溺水者的那一颗树枝,把她从命运的漩涡里拉扯出来。
“如娇,我……”邱歌哽咽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才能弥补她心中的感激。
“哎,打住!”许如娇直接叫停,这两天她可尽看着她哭了,故意道:“先说好哦,你在我这干活,咱俩可就是老板跟员工的关系了,我可不会徇私,要是干不好,要挨骂的。”
邱歌破涕为笑,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让老板失望。”
罗姨把邱歌拉过来,拍拍她的手臂,小声道:“听她说的厉害,小许呀最心软了。”
“罗姨,你可不要拆我的台!”许如娇佯装警告。
“不拆台不拆台,走,罗姨教你认锁边机。”来之前许如娇已经跟她说了邱歌这孩子的家里事,她同情的很,一见到就忍不住多照顾几分。
邱歌便在许如娇这里安顿下来,除了上课,平时一有空她也会过来,能多干一点活就多干一点。
许如娇给她定的工资是按件算的,她不像其他女工那样日日都来,许如娇便按照一件领子五分钱的价格给她结算工资。
邱歌一开始不熟悉机器做的比较慢,时常要罗姨或者其他人搭把手才能赶得上进度,随着做的多了,熟能生巧,一个休息日的整天,三五十件没什么问题,再加上她平时中午也时常过来,一个月算下来能有十来块的收入。
许如娇在月底给她结工钱的时候,邱歌一分都没拿:“你之前借我的那些钱,我还不知道咋还呢,这些就先抵一点吧。”
虽然跟许如娇借她的相比,这十来块钱杯水车薪,但总是还一点少一点。
许如娇想了想,数出五块钱来,剩下的递给邱歌:“这些你拿着。”
“我不……”
“听话”,许如娇打断她拒绝的话,知道上次借的钱邱歌全给家里了,她现在身上恐怕一分钱都没有,而家里面出了那么大的事,肯定也顾不上她,“这钱必须拿着,你还得吃饭生活。”
邱歌到底接了钱,这一个月来,许如娇每天都给她带吃的,邱歌基本靠这个活着的,人也更加瘦了,但她不能一直靠别人。
“以后好好吃饭”,许如娇又道。
“嗯。”邱歌点了点头,眼眶湿湿的。
十月末,邱歌家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她爸下地能走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经历了三个月的煎熬折磨,总算熬过去了。
邱歌接到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哭了,抱着许如娇整个人埋在她肩头嚎啕的那种,短短三个月,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承受了太多。
许如娇等她情绪平复了才笑道:“这么好的消息值得庆祝一下,后天星期日,咱们做顿好吃的。”
晚上,许如娇跟秦战北说起这事儿,后者笑了笑:“没事就好,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许如娇一口气报了好几样菜名,决定在周日那天大显身手,又对秦战北道:“你们班那几个跟你关系不错的也一起请来呗,张峰他们,大家一块热闹热闹。”
“张峰啊……”秦战北沉默了一会,“怕是一时来不了。”
“怎么了?”许如娇看他神情不太对,追问。
“你同桌岳敏”,秦战北想了想,道,“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