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珩缓和了一会，点了点头，“岳父的手艺很好，虽入口辛辣，可回甘却十分柔和，清香也是很奇特。”
说起这个，薛定邦脸色沉了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吃饭。”
姜素兰看了眼薛定邦，轻笑道：“有何不能说？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吃醋。”
薛定邦见被看穿心思，面色尴尬，“我这是怕说出来，破坏气氛不是。”
姜素兰转头看向薛暖，“这些酒，是当年你生母温婉，同你父亲一起酿的。回甘的独特清香，乃是加入了稀奇的药草。阿暖，这酒你该尝尝。”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姜素兰自然没有那么小心眼。
她从来不避讳“温婉”这个名号，相反她和感激温婉，能生下这样好的三个孩子。
如若没有温婉，哪有她姜素兰今日的幸福呢？
对于温婉，姜素兰也觉得十分可惜。每年忌日之时，她总会偷偷瞒着一家人，去祭拜对方。
倘若温婉还在，她们若有机会相遇，说不定会成为知己。
薛暖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件事，如今话从姜素兰口中说出，她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其实对于自己这个生母，薛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当然，生育之恩她自然是感激的，没有自己的生母，就没有自己。
除了没满月时，她只在画中见过生母，对温婉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
一旁的薛昭和薛曜听见后，也皆是沉默。
这么多年，他们已然忘了温婉。
“你们也尝尝。”姜素兰招呼着，“给公子倒酒。”
下人们给薛昭和薛曜倒上酒后，薛暖也举起杯，兄妹三人一饮而尽。
品到回甘，薛暖尝出了这草药是什么。
她抿了抿唇，心中复杂，这股苦涩，竟然是益母草。
益母草，谐音不正是“忆母草”吗？
母亲是想要借着这酒，告诉他们，莫要忘了她呢。
这让薛暖心中十分不好受，一个没控制住，落了泪。
“暖儿？”楚宴珩见薛暖落泪，愣了一下，“怎么了？”
说罢，他拿出帕子，温柔的擦去薛暖脸上的泪痕。
薛暖吸了吸鼻子，“这草药是益母草。”
薛昭和薛曜仔细品了品薛暖这句话，也明白了薛暖为何落泪。
姜素兰轻叹一声，“益母草，忆母草，你们生母的确是用心良苦。这么多年，我也常去看她，同她说你们的事。也不知，她在九泉之下过得好不好。”
薛定邦心中酸楚，强压着难过，打着圆场，“别说了，吃饭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大家都点了点头，没在提起这件事。气氛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压抑，大家还是该说什么说什么。
午膳过后，薛暖给薛定邦与姜素兰诊了脉。
在之前的调养中，薛定邦的情况有所好转。至于姜素兰，她过去身子虚弱是因忧思过甚导致的，如今孩子都在身边，府里也有人搭手，心境产生了变化，这身体自然是好了不少。
“我再给爹开一副新药，药浴也不能落下。”薛暖嘱咐着，“吃半个月看看，等半个月后，再根据情况换药。”
薛定邦点了点头，“爹都听你的。”
“至于娘，还是之前的药就够了。”薛暖目光落在姜素兰身上，“娘只要切记，当时女儿对你的说的话就好。”
“你放心，娘现在都看开了。”姜素兰露出笑容，“这只有身体好，一切才能好。”
春桃和翠枝取来纸笔，薛暖写好药方后，交给了薛昭。
“大哥，你记得嘱咐父亲吃药。这药物一日一次，而且必须是饭前服用。且不能吃油腻，辛辣和寒凉之物，饮食必须要控制。还有这酒，今日过后，就不能让爹喝了。”
听着薛暖的叮嘱，薛昭一一记下，“成，交给我就好，我会照顾好父亲的。”
按照回门的规矩，今日薛暖同楚宴珩是要在府中住一晚的。
不过两家离的近，加上楚宴珩还有事要做，两人就不打算在府中留宿。
又稍坐片刻，待到下午就回了总督府。
这回到总督府的第一件事，楚宴珩就找来了卫擎。
“督主吩咐。”卫擎拱手道。
“你可听过子桑这个姓氏？”楚宴珩看着卫擎，“本座总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卫擎常年在外为楚宴珩办事，接触的人和事很多。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开口道：“这个姓氏，属下曾经去南诏那边时听过。若属下没记错，这个子桑可是南诏国的国姓，只有皇室之人，才有这个资格姓子桑。”
南诏皇室？
楚宴珩挑了挑眉，“你确定你没记错？”
卫擎又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属下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而且这姓属下第一次知道时，也觉得新奇，给属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南诏国可有公主？”楚宴珩接着问道。
“听闻南诏国，有两位公主，两位皇子。”卫擎回答，“皇子以天地为名，公主则是以日月。”
子桑月……那岂不是刚好同这个对得上。
楚宴珩眉头紧皱，如若那子桑月当真是南诏的公主，那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督主怎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卫擎有些好奇，“这南诏是个小国，与我大夏是八竿子打不着。而且听闻，这南诏同大金交好，也算是我大夏半个敌人了。”
“薛家的大公子，在边疆时认识一名女商人，对其一见倾心。这女子，名为子桑月。”楚宴珩眯了眯眸子，“保险起见，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南诏，调查清楚这件事。”
卫擎愣了一下，“薛家大公子薛昭？只怕这人别有目的。”
“如今本座知晓她身份，本座也很怀疑这一点。”楚宴珩对卫擎的话很认同，“但看大公子的模样，是动了真心。此女与大公子约定，十月初一来京城寻她，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调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这件事，本座便交给你了。”
“督主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卫擎答应下来，“属下这就出发，脚程快的话，三日可抵达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