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尽可放心,如今娘娘什么都不缺。”老嬷嬷笑着回答,“如今,娘娘正得圣上宠爱。”
薛暖对这件事倒不怎么意外,那日入宫时,她便发现了。
薛定邦和姜素兰相视一眼,两人是十分的惊讶。
这么多年薛锦玉都是不争不抢,怎如今突然就得宠了?
多的话他们也不好再问,姜素兰开口:“那就多谢娘娘一片心意了。”
“那老奴就先回宫了,将军和夫人保重身体。”
老嬷嬷低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待到人走了,薛定邦这才来到院中,查看薛锦玉给薛暖的嫁妆。
瞧着不多,只有三箱,可这里面装的都是上品。
“你姑姑她……唉。”薛定邦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是姑姑的心意,我们收下便是。”薛暖虽不愿,可也知道若是婉拒,只怕薛锦玉会伤心。
府内并无管家,家中一切大小事皆有姜素兰亲自操持,所以这聘礼也要她多费心思安排。
姜素兰把府里下人都聚集在一切,下人们听着姜素兰的吩咐,把东西一一归置好。
这忙了快有一个时辰,院子里还摆着五个箱子。
下人们都累得不轻,好在这天气凉爽,少受了些罪。
薛暖坐在姜素兰身边,手里捧着医书看的入迷。
一阵马蹄声突然从外面传来,随后将军府大门打开。
只听一阵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爹娘,我和阿曜回来了!”
听见声音,薛暖立即放下医书,提起裙子朝着门外跑去。
再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时,薛暖欢喜大喊:“大哥二哥!”
“阿暖!”
薛昭和薛曜看见薛暖后,两人皆是笑容灿烂,一同回应。
薛暖不顾礼节,一把抱住薛昭。薛昭身体一僵,犹豫片刻后,终是也搂住了薛暖。
“大哥,阿暖好想你。”薛暖鼻子发酸。
薛昭奉皇上之命,镇守边疆,这一守就是五年。
他走时,薛暖还尚未及笄,只有十三岁。
边疆之苦绝非常人能承受,薛昭走时二十岁,如今归来二十五,可眼中的沧桑,却似而立之年。
这五年,为了大夏,他未能守在父母身边尽孝,守在妹妹身边尽责,他心中十分愧疚。
此次能归家,若非楚宴珩进言,他还要错过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
“大哥也念着你。”薛昭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这些年,大哥对不住你。”
薛暖抬起头,看着一脸胡子的薛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哥镇守边疆,保我大夏五年,乃功臣。家国大义重要,阿暖理解。”
“阿暖长大了。”薛昭面色柔和,摸了摸薛暖的头,“你不怪大哥就好。”
薛曜在一旁看着,险些没忍住落了泪。他开着玩笑,“阿暖偏心,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啊。”
北疆乃是知名的苦寒之地,薛曜三年前被皇上封为正三品昭勇将军,被派镇守北疆。
这三年里,薛曜也吃了不少的苦。
薛暖转头抱住薛曜,轻声道:“自然也想二哥。”
薛曜露出笑容,捏了捏薛暖的脸,“阿暖越长越好看,更像阿娘了。”
薛昭薛曜和薛暖,皆为温婉所生。
虽为温婉所生,可他们却都是姜素兰带大。对于生母,他们印象也十分模糊了。
兄妹三人叙旧后,便前往前厅拜见父母。
薛昭和薛曜跪下身子,给薛定邦和姜素兰磕了三个头。
“儿子未能尽孝,愧对爹娘。”
薛定邦看着两人,一个没忍住,老泪纵横。
姜素兰更是哭的稀里哗啦,说不出话来。
一个五年未见,一个三年未见,所受之苦都非常人能接受。他们身为父母,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可护佑大夏江山,是他们薛家男儿的担子。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伤,他们心中一位仍是大夏。
“起来,快起来吧。”薛定邦上前扶起二人,“你们都是薛家的好儿郎。”
父子三人抱在一起,这一幕迟来多年。
薛暖在一旁看着,掩嘴抽泣,他们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了。
哭声过后,便是一片欢喜。
薛昭和薛曜换上常服后,来到院中。
看着院里的五个箱子,薛曜撇了撇嘴,“这是千岁爷下的聘礼?未免也过寒酸了。”
“一共二十八件,这是剩下未来得及收的。”姜素兰笑着解释,“这聘礼,就有两千金。”
薛曜听后也是吓了一跳,“两千金?当年明阳公主的聘礼,也不过六百金!”
薛昭眉头紧皱,眸中带着担忧,“风头太大,只怕也不好。”
“此事是皇上赐婚,而且这两千金中,有一千是皇上赏赐。”薛定邦感叹一声,“皇上对我薛家也不薄。”
听闻是皇上赏赐,薛昭这才放了心。
要知道,他与薛曜,之所以一个镇守乌斯藏,一个镇守辽东,正是因这“风头”二字。
皇上为控权,且防臣子狼子野心,常用此法。
“父亲。”薛昭命抿了抿唇,“此次归来,我想向皇上上奏辞官。”
闻言薛定邦一愣,随即有些恼火,“你年纪轻轻,为何辞官?”
“薛家前朝三位将军,后宫一位贵妃。论权利,可独占一方。”薛昭神色无奈,“如今阿暖即将于千岁爷成婚,那薛家同他结姻更是强上加强。若不主动交权,日后薛家定无安宁之日。”
大夏兵马三分,薛家掌管边疆和薛家军已有一半。而另外一半在京城,由楚宴珩掌控。
至于剩下的禁卫军,才属当今圣上。
薛家同楚宴珩结为一家,只要有了一点野心,随时都可推翻大夏。
即便老皇帝对薛家再信任,也不会不妨。
自古天子多疑,薛昭不想让薛家落个不好的下场。
薛定邦沉默,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
当初楚宴珩送信前来,说要皇上赐婚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
可信上又说,如若自己答应,薛昭和薛曜便可不再镇守边疆。
薛昭和薛曜这些年征战无数,不知多少次险些丢掉性命。而且如今乌斯藏和辽东数年安稳,他也不想让两个儿子,再过这种赌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