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薛暖静静的望着柳玉茹，“你是如何打算的？”
柳玉茹抿了抿唇，“都听夫人的安排。”
“不打算说说自己？”薛暖坐下身子，“你既是要做我丫鬟，我自然要清楚你的底细。我觉着，与其让我派人暗中调查，倒不如你自己说出来好。”
柳玉茹迟疑了片刻，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
见柳玉茹没吭声，薛暖问了一句：“你应是被迫入的花楼吧。”
“是。”柳玉茹笑容无奈，“其实，早年我与夫人见过几次。”
“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薛暖若有所思的看着柳玉茹。
柳玉茹回忆着过去，“应是宴会上，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当时两人年纪都不大，不过既然能与薛暖一同参与宴会，柳玉茹的身份自然不低。
“我倒从未听说过，京中有柳家。”薛暖眯了眯眸子，“不过，这茹姓，我倒是听说过。”
茹姓，出自柔然部落。当年柔然雄踞草原一百余年，赫赫有名。可后被魏帝打压，部落灭亡，少部分人活下。
直至后来，前朝科举，一茹姓男子大放异彩，后成探花，并在京城扎根。
这些，薛暖也是很小的时候，听薛定邦讲起的。
“夫人聪慧。”柳玉茹也没打算隐瞒，“我便是前朝户部尚书茹敬之女，茹玉柳。家父被贼人陷害而亡，母亲自尽，而我被贼人卖入花楼。”
为避人耳目，茹玉柳把名字倒过来，改头换面。尽管在花楼多年，她也未有一刻放下心中仇恨。
说起这个茹家，薛暖还是有所耳闻。
不过只记得结果，因何而起记不清了。
薛暖也不想揭人伤疤，就没有深问。
“我见你气质不凡，便知你绝非贫苦人家出身。”薛暖叹了口气，“刚刚也不过是猜测，没想到果真是如此。”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柳玉茹面色平淡，跪下身子，“我如今就是柳玉茹，玉茹日后定当全心全力伺候夫人。”
“起来吧。”薛暖没再说什么，“你也去寻影七，让他为你安排此事。”
柳玉茹走后，薛暖匆匆前往楚宴珩书房。
把对方身份告知楚宴珩后，楚宴珩神色也颇为震惊。
说起这茹家，他在熟悉不过了。
前朝他为皇子时，先帝曾有意为他和如玉柳赐婚。不过茹敬以家中女儿已有婚约为由，算是婉拒了先帝。
茹家当年被灭时，楚宴珩年龄甚小，根本无法插手。对于此事，他心中始终都有愧疚。
只是这些他也不能同薛暖说，收回思绪，楚宴珩轻声道：“暖儿把她留下了？”
“也是个可怜人。”薛暖摇了摇头，“我与她小时候曾在宴会上见过几次，今日为她赎身，留她暂且在总督府，也算是念在这份微薄的交情上。再者，我瞧她非寻常女子，日后可为我所用。”
“茹家却是凄惨。”楚宴珩轻叹一声，“不过，我听说这茹家似乎还有个男丁。当时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
这件事，柳玉茹倒是从未提起。
“日后我找机会问一问。”薛暖靠在椅子上，神色疲惫，“没想到今日出了这么多幺蛾子，这转眼就要黑天了。”
本是想给薛曜找找乐子，没想到自己却累的够呛。
“累了便回去歇息。”楚宴珩眸光心疼，“对了，冷白今日前来找我，说想在年关前，把他和蕙娘的婚事办了。”
说起这个，薛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她一手揽过这件事，但因一再有事情耽搁，拖到了现在。
“五日后是个好日子。”楚宴珩继续道，“这该准备的，影七已经为冷白准备好，剩下就是蕙娘的嫁衣以及头面，我想着这方面你更了解些，自然是要你做主。”
“明儿我就带着蕙娘去锦绣阁。”薛暖定下了这件事，“可不能在耽搁了。”
……
次日，薛暖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如今她这院中是热闹了，这屋里边伺候的，除了春桃和翠枝，还有尚未安排的月蝶和玉茹。
这两人都是娇滴滴的清倌出身，做这粗活是有些不合适。可薛暖这院里，也用不上这么多的人手。
梳洗打扮后，薛暖也思虑好了。
她看着月蝶和柳玉茹，“你们除了这舞和乐，还会些什么？”
“奴婢自诩厨艺不错。”月蝶回道，“奴婢还会制衣。”
听见月蝶的回答，薛暖倒是有些意外。
见薛暖不相信，月蝶急忙道：“奴婢的父亲便是成衣匠，奴婢六岁就会绣花了，八岁就帮着父亲打下手。且在花楼中穿的衣裙，都是奴婢自己做的。至于厨艺，奴婢可证明。”
“我信你，只是看着你柔柔弱弱，未曾想你这么厉害。”薛暖笑着道，“那今日的午膳，我便交给你了。”
月蝶眼睛一亮，“奴婢的手艺，夫人放心！”
看得出，月蝶似乎很喜欢当厨娘。
柳玉茹半晌没出声，不过薛暖心中已经对她有了安排。
“这段时间，你去跟着账房吧。”
闻言柳玉茹一愣，“夫人，奴婢昨日才入府，这就接触账目，有些不合适吧。”
这府里的账目，那得是主子极为信任之人，才能管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薛暖微微一笑，“且你小时候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柳玉茹其父乃是户部尚书，管的就是这方面。其父算数能力超群，自创多种算法造福不少后人。
有其父便有其女，柳玉茹更是青出于蓝，四岁时就展露出不同常人的天赋。据说七岁那年，便算出其父许久以来不曾解开的谜题。正因此事，柳玉茹当年名声大噪。
世人皆感叹其天赋，同时却又惋惜柳玉茹是个女子，若是男子，日后定大有作为。
柳玉茹垂下眸子，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过往。
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应了一声，“都听夫人安排。”
待到安排好了两人，薛暖前往饭厅用早膳。
这刚坐下身子，就看见了门口进来的薛曜和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