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薛曜一个常年在军营的男子，会了解兰花香。
“我二哥是常年在军营，接触的都是男子，可不代表一无所知。”薛暖面色嘲讽，“他可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并且还有我这个妹妹。他从小给我买的胭脂水粉都不知有多少了，怎会对香气不熟悉？”
心莲脸色煞白，瘫坐在地。如今的她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个局。
饶了这么多的圈子，就是为了让自己主动露出马脚。
“我在给你想最后一次机会。”薛暖眸光透着寒意，“若不老实交代，今晚我就让你做最下等的红倌。”
身为高高在上的清倌，岂会不清楚那些下等红倌过得日子？
想想心莲浑身就发抖，心里更是怕的不得了。
“是…是奴婢下的毒。”
心莲心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薛暖没吭声，只是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继续。
“奴婢本想迷晕舒颖，然后把…把那杯有春 情散的酒给二公子喝下。可没想到二公子还未喝那杯酒，人就已经醉倒。我就又把这春 情散加到了茶里，准备给二公子喝茶。可中途，去寻人的月蝶回来了，她说口渴，见桌子上有杯茶就直接喝了，奴婢没来得及阻拦。”
“奴婢见计划出错，就想用别的法子弥补。可二公子醉酒中一直拉着月蝶不放，我想跟着上去却被小厮拦住。所以，所以后面我就将计就计……”
说到最后，心莲没了动静。
她本是打算成全自己，让自己一步登天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仅没达成目的，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真够蠢的。”薛暖嗤笑一声，“不仅蠢，还很坏。”
心莲此时无比后悔，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侍卫把心莲带走，屋内一片安静。
此事薛暖并不打算报官，毕竟报官有损颜面。她只是叫侍卫把人带回红袖楼，红袖楼的老 鸨自会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心莲。
交给老 鸨，她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行了，都起来吧。”薛暖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人，“配合我演戏，辛苦了。”
坐上的薛曜长出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子，“我头疼，去睡会儿。”
薛曜走后，如烟和舒颖心中难过，本以为真要飞升枝头变凤凰，没想到刚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心莲的。
反观月蝶，倒是没有任何的失落，而是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
“今日之事了，我希望再有其他人知晓。”薛暖目光扫过几人，“你们今日伺候的不错，银子少不了你们。回头，再去锦绣阁挑几件衣裙和首饰，也算是我对你们今日配合我的奖励了。”
“谢夫人。”
几人齐声道谢后，转身就要离开，但薛暖却叫住了月蝶了柳玉茹。
“你们两个留下。”
关上门，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你们可曾想过，当个良家女子？”
此话一出，柳玉茹和月蝶皆是一愣。
赎身，自然是他们最渴望的。
虽来自不同的花楼，可自由永远是她们这种女子最向往的。
奈何这赎身价格一涨再涨，等她们攒够银子，都不知何年何月。
两人又不愿放下身段卖身，更不愿给人做小妾。所以，这赎身只能靠自己。
“我……”月蝶神色有些激动，“谁想在这花楼呆一辈子，做供人玩乐的玩物呢？可我实在不知，我若离开了花楼，还能去哪。”
月蝶神色黯淡，对自己的以后没有任何的打算。
她十岁就被卖到花楼做丫鬟，但因相貌出众，又十分聪明，就被老 鸨瞧上，让她上了楼里的教习班。十三岁那年，老 鸨想让她当红倌接客，若非她以死相逼，又有教习先生说话，只怕如今早就是那花楼中，烂掉的一朵花了。
十五岁那年，她身为清倌开始接客。仅仅用了两年，就凭着美貌和才艺，当上了菁华阁第五朵金花。
虽未金花，可老 鸨黑心，到她们手中的银子每月不过十两。
而赎身的银子需千金，她攒一辈子怕是也不够。
“有了自由，还何愁去哪？”柳玉茹瞥了月蝶一眼，“妹妹怕是昏了头。”
月蝶回过神，转头看着柳玉茹，口中喃喃，“是啊，有了自由还担忧什么？就算是去庙里当尼姑，也要比在这花楼受罪好……”
想到这，月蝶跪下身子，“还请夫人为月蝶赎身。”
“赎身这事，我也有要求。”薛暖话锋一转，“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一听有要求，月蝶脸色一白，生怕是出卖自己身子的事。
可转念一想，与其在花楼当个玩物，自己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赌一把。
“只要能离开花楼，月蝶什么都答应。”月蝶下定了决心。
薛暖看着月蝶紧张的样子，笑出声来，“你别怕，我可不是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只是要你，在我身边呆上两年。两年后，你就彻底自由了。”
在薛暖身边呆上两年？
月蝶愣了一下，“夫人的意思，是要月蝶在身边伺候？”
“可以这么说。”薛暖点头，“这丫鬟也是伺候别人，不知你可愿意？”
丫鬟是照顾主子衣食起居，比清倌不知好多少倍。
不用整日强装笑容，哄着那些相貌丑陋的客人，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且能做千岁爷夫人的丫鬟，那是何等荣誉。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月蝶激动的点头，并对着薛暖磕头，“多谢夫人怜悯！”
“好了，起来吧。”薛暖起身，上前扶起月蝶，“你让门口的小厮，带着你去寻影七，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他会与你会菁华阁，办好这件事。”
月蝶喜极而泣，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奴婢这就去。”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此时的月蝶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出门后，她深吸一口气，寒冷提醒着她刚刚不是梦，都是真的。
自己终于能脱离，那噩梦般的八年了。再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了。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门口的小厮，转述了薛暖的话。
小厮带着月蝶离开，阳光洒落在月蝶身上，如今的月蝶光明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