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留下刘太医,也是为此事。刘太医在宫中多年,接生过许多皇子和公主,经验要比薛暖丰富的多。
施针后,薛暖从屏风后出来,把秦雪凝的情况告知给刘太医。
“薛小姐,眼下催生的确不是个好法子。”刘太医年事已高,颤颤巍巍的道,“就连我,也没有把握啊。”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薛暖叹了口气,“凝妃娘娘非要保住这个孩子。”
“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难处。”刘太医也很是难办,“我先去煎药。”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里面的秦雪凝根本听不清。
她现在一心把希望寄托在薛暖身上,过去的那些恨意早就消失不见。
若不是身体原因,她恨不得给薛暖跪下磕头,只要薛暖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宫门外,老皇帝来回的踱步,也十分的担忧。
薛锦玉得知消息后,也立即赶来。
“臣妾参见皇上。”
老皇帝见薛锦玉来了,倒是有些惊讶,“玉儿怎来了?”
“自是惦记凝妃。”薛锦玉看了眼门,“凝妃如何?”
“朕也不知。”老皇帝拉住薛锦玉的手,“这后宫内,只有你是这般善良。”
别的嫔妃得知秦雪凝的情况,别说慰问了,只怕巴不得秦雪凝出事。
薛锦玉温柔一笑,“臣妾身为贵妃,该是多多寄挂妹妹的。皇上莫忧,臣妾的暖儿医术高超,定是能让他们母子平安。”
薛锦玉的话安抚了老皇帝,老皇帝终于坐下了身子。
一炷香已到,催产药逐渐有了效果。
再次给秦雪凝切脉,见身体比刚刚好了一些,薛暖收回银针,并叫了稳婆。
稳婆虽然经验老道,可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中都是无比慌乱。
“你们别怕。”薛暖看出两人情绪紧张,安慰道,“论妇人生产,你们比我懂得多。现在只要正常接生就好。”
两人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阵痛席卷,秦雪凝无力的抓着被子,呻 吟了几声。
稳婆指导着秦雪凝,秦雪凝跟着稳婆的话,慢慢的用力。
薛暖在一旁瞧着,也是胆战心惊。
妇人生产就如同过鬼门关,即便对方是秦雪凝,眼下薛暖也恨不起来。
秦雪凝的呻 吟和叫声传到了宫门外,老皇帝听见声音后,也跟着揪心。
反观薛锦玉,嘴上虽在安慰老皇帝,可眸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这笑意一闪而过,尚未有人能捕捉到。
秦雪凝使了半天的劲,可仍旧是无用功。薛暖见状,只好又给她灌下一碗催产药,同时喊来了刘太医。
刘太医上前,查看过秦雪凝的情况后,便开始挤压着秦雪凝的腹部,同时让薛暖,在几处穴位上施针。
经过两人的努力,稳婆终于道:“露头了,露头了!等等……这出来的似乎不是头,是脚!”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胎位不正,可是会让胎儿憋死的!
薛暖面色一白,转头看向刘太医,刘太医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法子。
“薛暖,救救我的孩子,我求你……”秦雪凝死死拉住薛暖的衣袖,眼中满是哀求。
见此情景,薛暖咬了咬牙,“我有法子,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我得,用手把胎位正回去……”
她曾在医书上,瞧见过此法。
“无论什么法子都好,只要能救他……”秦雪凝语气虚弱,“求你。”
“取热水来。”薛暖开口道。
刘太医见状,转身离开,站在屏风外等候。
书琴取来热水,薛暖脱下外衫,在书琴的帮助挽起袖子,净了手。
稳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连忙退到了一边。
薛暖抬头看了眼秦雪凝,嘱咐一句:“这会很疼,你忍住。”
秦雪凝的情况不能服用麻沸散,只能让她生生忍着。
稳婆递来帕子,秦雪凝咬住,对薛暖轻轻点了点头。
薛暖深吸一口气,随即狠下心,下了手。
疼痛比秦雪凝预想的还厉害,她生不如死。
稳婆不断的安慰着秦雪凝,用话语刺激她,一面秦雪凝昏迷。
薛暖想着医书上的描述,忍着内心的不适,开始一步步操作。
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屋外的人更是十分紧张。
经过薛暖的努力,胎位终于被扶正。
“是头,露头了!”稳婆查看后,欣喜的开口。
薛暖松了口气,净了手后,又重新给秦雪凝切脉。
秦雪凝眼下脉象虚浮,薛暖立即叫书琴,把捣碎的血牛草冲水给她服下。
在稳婆的接生下,一阵微弱的啼哭传入屋里每个人的耳中。
“生了,是个皇子!”
可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秦雪凝便开始大出血。
薛暖立即喊来刘太医,自己则是上前查看胎儿情况。
胎儿早产,加上胎位不正,脸色有些青紫。
检查了胎儿呼吸,见其微弱,薛暖立即用手按摩穴位。
随后,清理掉胎儿口中的羊水,薛暖又重新检查,确认呼吸顺畅后,才把胎儿交给稳婆。
一盆盆热水从殿内端出,门外老皇帝见有人出来,立即询问,“情况如何?”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书琴跪下身子,“娘娘大出血,刘太医正在诊治。”
见平安生了,老皇帝松了口气,他激动的握住薛锦玉的手,“玉儿,朕又有皇子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薛锦玉回握住,“皇上可放心了。”
殿外一片喜色,殿内确实不容乐观。
好在刘太医经验丰富,再薛暖的协同下,秦雪凝的血很快在止住。
血是止住了,可人也只剩了一口气。
强行给秦雪凝灌下汤药后,薛暖喊来宫女,清理床上的痕迹。
又过了一阵,薛暖重新给秦雪凝诊脉,是彻彻底底的放了心。
虽然情况危机,过程坎坷,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只是,今后的秦雪凝会久病缠身,再孕是不能了。
从殿内出来,老皇帝便询问秦雪凝的情况。
出于人道主义,薛暖还是隐瞒了一些情况,直说秦雪凝眼下虚弱,需好好调养。
“朕真要好好谢谢你。”老皇帝长出一口气,“薛家千金,当真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