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许久，楚宴珩最终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薛暖抬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语气颤抖，“他现在在哪？”
“本座……不知。”楚宴珩垂下的手攥紧，“但他求我，把这香囊还给你。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言一出，薛暖瞬间觉得头晕目眩，仿佛天塌了一般。
她身子发软，索性扶住桌子，没有摔倒在地。
楚宴珩于心不忍，立马起身想去搀扶，薛暖却挣扎着直起了腰，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没想到当初的匆匆一面，却是最后一面。
她等了半月，期盼着时间快些过去，未曾想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当真与你这样说的？”薛暖强撑着身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楚宴珩如鲠在喉，只是点了点头。
“好。”薛暖没有再问，而是坐下身子，“我找千岁爷，还有别的事。”
她没有怀疑，一是因香囊在这，二则是她觉得楚宴珩没必要骗自己。
楚宴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却也不敢流露出半点感情。只能强压着所有情绪，冷声道：“梁王？”
“是。”薛暖点头，“我爹想要一个交代。”
“本座与皇上提过，皇上说他另有打算。”楚宴珩面无表情，“让老将军放心，如若皇上不打算处置梁王，本座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薛暖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抬头望着楚宴珩，“我与我父亲自是相信千岁爷的，可梁王身后，还有一个秦雪凝。”
如今梁王唯一可以的依靠的，只有秦雪凝了。而秦雪凝惯会吹枕边风，老皇帝被她哄的团团转，以薛暖猜测，梁王最多只会落个被禁足的下场。
楚宴珩眯了眯眸子，突然问道：“薛小姐觉得，梁王该如何处置？”
“千刀万剐不为过。”薛暖嗤笑一声，“叛国通敌，陷害当朝大将军，这桩桩件件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乃千古之罪。”
“可他是皇子。”楚宴珩轻笑道，“皇子这个身份，能抵去千古之罪。”
薛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望着楚宴珩。
“三日，本座会给老将军一个交代。”楚宴珩沉默后，做了承诺。
他敬重薛老将军，并且也上过战场，自然能明白老将军的意思。
薛定邦是不在意这些，可他手底下的将士在意。
“那先谢过千岁爷了。”薛暖站起身，行了一礼，“有劳千岁爷费心。”
“不必如此。”楚宴珩应了一声，“等本座的消息吧。”
薛暖起身，看着桌上的香囊，迟疑片刻道，“这香囊，我能拿走吧？”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楚宴珩回答的干脆。
拿起香囊，薛暖用力攥紧，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转身离开。
薛暖走后，楚宴珩望着紧闭的门，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他不知自己的决定十分正确，但他很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让薛暖傻傻的干等，倒不如一刀两断。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慢慢过去。
“总督，宋小姐来了。”影七进来通禀。
楚宴珩因刚刚之事烦躁得很，根本没心情见宋婉安。他并未吭声，只是拿起一旁的书翻看。
影七见状，只好出去如实禀告。
“宋小姐，总督正忙，您晚些再来吧。”
宋婉安许久未曾见到楚宴珩，心中思念万分。如今楚宴珩归来，她得知薛暖走后便第一时间赶来，岂会善罢甘休？
“我就要进去。”宋婉安蛮横道，“让开。”
影七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拦与不拦，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
“宋小姐，您别为难属下了，属下……”
“滚开。”宋婉安毫不客气的推开影七，见影七纹丝不动，顿时来了劲，竟是想要动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影七也不想平白无故挨一巴掌，只好闪身。
宋婉安瞪了一眼影七，随后径直闯入书房。
“宴珩哥哥！”进了书房，宋婉安立马变了脸，“你怎么不来看我？我好想你。”
楚宴珩抬起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宋婉安，言语让宋婉安脸色发白。
“看样子你身体恢复的不错。”
宋婉安这次来，本就是要可以卖惨，让楚宴珩心疼自己的。
可这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楚宴珩一句话打回去了。
“是……是艾公子调养的好。”憋了半天，宋婉安才挤出这么一句话，“还是有些虚的，一路过来已经甚觉疲惫了。”
“既然如此，就呆在自己院中，好好养身子。”楚宴珩这话不带任何情感，“人也见到了，出去吧。”
见楚宴珩对自己如此冷漠，宋婉安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大病初愈，就想着来见他，他却只是口头敷衍。
这让她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薛暖身上。
她觉得，楚宴珩对自己这幅态度，定是因为薛暖。
想到这，宋婉安就恨不得掐死薛暖。
“宴珩哥哥，你陪陪我好不好？”
恨归恨，宋婉安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表情。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楚宴珩，若是别的男人，早就上前来哄了。
可楚宴珩却无动于衷，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这倒也把宋婉安闹得火大，想起这半个月楚宴珩和薛暖一直在一起，嫉妒、不甘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薛暖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宋婉安变了脸，“宴珩哥哥，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啊！我苦苦守了这么久，你为何连一丝温暖都舍不得给我？”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让楚宴珩心中更加烦躁。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楚宴珩放下手中的书，“你先回去，我晚些再去看你。”
这算是他最大的忍耐了。
“你总是说晚些，晚些。”宋婉安梨花带雨，“可每次我从白天等到天黑，也不见你来。宴珩哥哥，你现在陪陪我好不好？你不在的日子，婉安真的好怕。”
若是平时，宋婉安这幅样子，楚宴珩早就服软了。只可惜宋婉安挑的不是时候，楚宴珩现在一心都在薛暖身上，哪里能分得出心来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