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轻柔，怀里的身子也不再紧张，而是完全放松着，他也跟着放松下来，闭着眼睛悄悄拿下搭在他背上的手。
他难得这么快就能睡着，或许是真的因为他太累了吧。手指轻轻绕上他的发丝，凑到鼻端感受着那股草木清香。
他们两人在房间里睡着回笼觉，凤凰和林海则是在房间里分享着昨天吃剩下的点心和今天的事。
“林大哥，今天我可算是做了件大事啊，我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要不是长生在门外我估计早就办砸了。到扔掉那些东西我还觉得手上都是血，真是有点可怕。”
一向云淡风轻的林海则是笑着把点心往她身前推了推。
“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合着还是会害怕。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是好事，厨子和燕儿也很开心，你这样做，没什么不好。”
说是这样说，但凤凰却是感觉到了那个胎儿的存在，它原本还是在里面动的，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他就从燕儿腹中溜了出来。
巴掌大小的一个小肉团，辨不清什么鼻子嘴的，只能隐约辩得他的胳膊腿儿，血淋淋的一个肉团。离开燕儿的身体之后，轻轻颤动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在那之后，就被连同染血的被褥一起扔到了外面的垃圾堆，最终会被焚化掉。
他，做错了什么？竟然要遭受如此极刑。
不，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所以他的离开也是件好事。凤凰努力的摒弃脑中的想法，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嘴里。
“嗯，林大哥说得对。我一会儿就去看看燕儿，那边客房里连点能喝的热水都没有，桌子也离得远，她自己不能下床。”
另一边厨房里，正在翻炒着的锅灶内却忽然溅起油星，尽数落在厨子的手臂上。油的温度比起开水还要高，这一下倒是在手臂上留下了不少的红痕。
他做厨子少说也有十几年了，除去最开始的时候被烫过几次，从来都没出过错，这一次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添柴火的，怎么就忽然变了温度溅出油来。
更让人想不到的还在后面，除去专门给燕儿炖的鸡汤，其余的菜全部变了味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好好的一顿饭没吃几口就散了席。
厨子自己也是奇怪，明明之前做了几百遍的菜，怎么会放了那么多的盐呢。怀疑是他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特意喝了一口水又尝了一次。果然是咸的吓人。
一边咳嗽着一边把饭菜往回端，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不会啊，我之前明明做过那么多遍，都是好好的，到了这边做过的菜味道也都很正，怎么就这一次出了问题，真是奇怪。”
顾城想着可能是这次厨子太过开心才会手下没了准，特意让他专心照顾燕儿，晚饭交给他来做。小澈则是跑出去买了几个菜，几个人这才在房间里吃上了可口的饭菜。
因为这一次猝不及防的吃到奇怪的菜，顾长生也是觉得奇怪，一直想着这件事都忘了碗里已经只剩下的米饭。
顾城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他的碗里，好奇的轻抚了他的手。
“哥？怎么心不在焉的，别一直吃米饭，这菜也不能剩下了。”
低头看看碗里的米饭，笑着摇摇头。
“没事，就是在想关于给燕儿补身子的事。都把吃饭给忘了，快吃吧，不用担心我。”
谁也想不到的是，顾长生做出来的晚饭也是一样变了味道，好好的面条都成了苦的，根本无法下咽，顾城更是被这苦涩味道吃的直反胃。
天色渐暗，几人都是各自回了房间，回到房间之后，顾长生才发觉不对劲儿。他的医术不知道被谁翻过了，就那么翻开着摆在桌上堆了一堆。
床上的被子都被掀到地上，枕头也扔的远远的，还有些书籍的碎纸片，稀稀拉拉的满地都是。
“阿城，谁来过我们房间吗？怎么像遭了灾是的乱七八糟。先收拾一下吧，不然这样都没法下脚了。”
顾城一边扫地，一边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谁离开过房间，而且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好像没有啊，中午吃完饭咱们就回来了，那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咱们练了一会儿字，之后就出去看鱼，就离门口几步远，就算有人进去也能看见才对。”
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顾长生心里也是隐隐的不安，觉得这闹事的家伙或许不是人。
但为了不让顾城担心，他还是尽量婉转的说明了他的意思。
“阿城，闹事的如果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呢？好在这家伙看起来只是捣乱，没有恶意。先休息吧。”
明明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休息，原本睡得就浅，这会儿怕是根本就睡不着了。
凤凰的房间则更是诡异，一会儿鼓捣出些声响，一会儿蜡烛灭了，一会儿又是隐约的哭声。
蜡烛明灭之间，墙壁上映出一个婴儿的脸，圆嘟嘟的脸上一切都是很可爱的，唯独那一双眼睛竟然是全部漆黑的。
坐在床边，那微弱的啼哭声由远及近，却又陡然消失，很快就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母亲，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这声音稚嫩气愤，尾音还带着哭腔，尖细苍凉的声音听得凤凰心里都是一阵发堵，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一定是那个孩子来找她了。
原本就心有愧疚，更是听不得这样的质问，凤凰捂着耳朵直接跑进了林海的房间，奇怪的是，才进了林海的房间，声音和异象就消失了。
凤凰心有余悸的拉了凳子坐在林海对面，和他说起刚刚的经历。
“林大哥，那个婴儿找来了！他问我为什么杀了他，还，看着我，眼眶里一片漆黑，很本就什么都没有。”
林海被这样惊魂未定的凤凰吓了一跳，伸手将她搂住，一边轻声安慰着。
“没事，你一定是看错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