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刹住了几乎所有人的脚步。
顾长生从腰间摸出长剑，指尖微微一动，一道亮光闪过，长剑立即出鞘。
有考生惊声道：“快！我们一起上！”
他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意见。就如顾长生的猜测那样，在台下的时候，他们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优先解决掉顾长生，再考虑其他。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和顾长生结盟，只是顾长生高冷的名声在外，没人会觉得这位只可远观的美人会与他们结盟。
更何况，人都是自私的。他们早就厌倦了“别人家的孩子”顾长生如何如何的传闻。今日有机会，还不报个痛快？
顾长生既然要战，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几乎就在几个修士扑过来的瞬间，他便拔出剑来，按照比赛要求，战斗只需要点到为止，不能刻意伤人性命。
瞬间出鞘的长剑，在刹那间闪过一道光泽，亮眼的光泽叫几个修士的动作稍稍一顿，但是还不待顾长生出手，就感觉一道寒风吹过，原来是在这几个修士攻击他的时候，旁边的一些修士捏起一些基本法诀，准备偷袭顾长生。
顾长生灵识敏锐，他在察觉到一丝不对的时候，便闪身躲开，同时手中长剑像长了眼睛一样往后一挥，刚好架在一名修士的脖颈处。
修士大惊失色。
主考官当即大声喝道：“退场！”
那名修士眼圈顿时红了，无奈之下，只得离场。
顾长生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些被他淘汰的对手，眼看着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是由顾长生淘汰的。
和这些尚未入门的修士相比，顾长生作为炼气期，简直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他们尚且还没真切地了解到天资差距的概念。
历年来，无论大小的宗门招生，只要是招纳考生，都是优先查看天资。虽然后天的努力同样重要，但是有时候，先天的本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顾长生爱剑，他不会叫他的“霞”沾染上丝毫鲜血，但是这些人却是愈发团结起来，看样子还没有结束围攻的势态。这样子的车轮战，就是顾长生也有些招架不住。
而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一衣带翻飞、飘然而立的少年从容地穿梭在人群中，凡是剑指方向都会淘汰下一个人。
也有大大小小的基本法诀落在顾长生的身上，但由于他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模样，给人以一种谪仙降世、不染纤尘的感觉。
至少顾清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难以从顾长生的身上挪下来，但他的敏锐也告诉自己，正是眼前这个飘然而立的人连续几次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场上的战斗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声，声音不大，但是刚好够主考官听得到。
主考官略一颔首，顾清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从门外慢条斯理地走进来一人，那人裹着厚实的衣衫，但依旧显得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得由身侧的下仆搀扶着。
他本是垂首走着，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清的目光，斜着眼就瞥了过来，面容有些女气的娇艳，尖尖的下巴半藏在衣襟里，一副不胜寒气的模样。
顾清一对上来人的目光，忽觉心头微凉。来人生得极艳，但也能叫人一眼看出这是个男子，而非一个女子。此时他一双狭长的凤目瞧着顾清，却叫顾清本能地觉得危险。
“顾小少爷，少爷他还在台上呢。”一旁的下仆说道。
顾小少爷？在这里，能被称为顾小少爷的就只有顾家那个弱不禁风的养子顾城。
顾城的眼神凉薄，但他仅仅只是看了眼顾清便挪开了目光，仿佛方才他所见的不过是粒尘埃。而他轻咳一声，便有下仆搀扶着他进入内场。
顾城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台上还处于战斗中的顾长生，眼中的冰雪才有些融化。他裹紧了大衣，轻笑道：“哥会赢的。”
“是是。”下仆躬身回答道，“以少爷的本领，对付他们应该是没问题。”
顾城笑而不语。
他好不容易将黏在顾长生身上的视线移开，就见一人捏出一张法诀砸在顾长生的身后，恰好顾长生被包围着，难以挣脱，冷不防便中了招，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顾城顿时手指收紧，他克制下情绪，冷声问道：“那人是谁？”
“您在说那位伤了少爷的人吗？”顾清闻言，忽然开口道。“他是王家的二少爷。”
“你是谁？”顾城问道。
“顾少爷的伴读。”
“砰。”
忽然一声剧烈的声响吸引来旁人的注目，而顾清忍着被热水泼上的剧痛，他咬牙，低下眉眼，躬身道：“少爷您……”
顾城冷笑一声，他抬起白皙的指尖，轻松地移开刚才泼水的杯子，说道：“我哥怎么会需要伴读？你做什么说谎？”
“我没有……”顾清咬紧牙关。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一道尖酸刻薄的目光在凌迟着他的面庞。
可是他不敢抬头、不敢反抗，因为他面前这位是从小被顾长生宠到大的顾家小少爷顾城。
他惹不起。
顾城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含笑道：“做什么这般紧张，我又不会拿你如何。”
顾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闻顾城唤了句“哥”，声音轻快，和刚才那个泼水时候的阴冷截然不同。
原来是第三项测试结束了，场上的人几乎有一半是由顾长生淘汰的，眼下的顾长生虽然赢了，但自己也受了不少伤，此时面色微白，听见了顾城的呼唤，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笑问道：“你怎么来了？身体可还舒服？”
顾城笑了笑，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顾长生的腰肢，头亲昵地埋在后者的肩膀处，蹭了蹭才轻声道：“阿城想哥哥了。”
顾长生一怔。
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分亲昵，眼下被顾城抱住，他竟有几分不知所措。但是这丝犹豫很快就被他略过，他眼里闪过温柔，说道：“等哥哥治好了阿城，阿城就能像哥哥一样随意出行了。但是现在你要先顾忌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