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少爷通过了三项测验，按理说这次的宗门选拔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耳畔突然传来顾清淡淡的声音，没有费尽心机的讨好，也没有谄媚的语气，仿佛他所说的只是一件简单的事实。
但这点平淡叫顾城有些不满。
顾城轻笑一声，他斜了眼顾清，笑道：“好个不低声下气的奴才！可是觉着跟了哥哥委屈了你？瞧你的模样……也不见得是个老实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伸手便拽了拽顾长生的衣袖，抿起唇瓣，就道：“哥，你怎么会留这么个家伙在身边啊？”
顾长生宠溺一笑，他摸了摸顾城的脑袋，进而道：“阿城不喜欢他吗？”
顾城笑：“不喜欢。”
前者一怔，他似乎没想到顾城会这么直接地做出回答，他嘴角还含着些许笑意，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顾城精致的脸蛋，忽然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那阿城就离他远点吧。”
以免日后一不留神上了顾清的当，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住顾清，如此一来，也算是为阿城好。
顾城似乎是理会错了意思，眼里顿时闪过一道泪光，他道：“哥可是要护着他？”
顾长生没想到自家弟弟的思维拐到这个方向去，他笑了笑，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阿城是最重要的。”
“嗯……”
顾城埋首在顾长生的脖颈处，嘴角微微翘起，他不经意的目光掠过顾清，叫后者一阵寒战。
这是传说中病弱的少爷顾城？
顾清有些茫然。但他明白，顾城眼里绝非是善意，他忙垂首，以掩住自己眼中的痛恨。
果然，只要在顾家一日，他顾清就永无出头之日！
如果不是顾长生，他早该成功进入灵阳宗，哪里会沦为一个小小伴读？
但是……
顾清脑海里忽的闪过顾长生对顾城宠溺的神情，越发觉得顾城是在刻意向他炫耀。因为有哥哥就很幸福吗？
他咬住下唇，低垂的头叫人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他的幸福，要自己赚取！
自灵阳宗的大比过后，所有入围的考生都得到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剩下的数十位考生住得也近，想来是灵阳宗刻意安排的，好给这些考生一些接触融洽的机会。
只是顾长生一向醉心于修炼，对这些交往之事并无兴趣，再加上阿城的频繁拜访，叫他更加没有空隙来应付其他人。
他瞧着顾清一副装乖卖巧的模样，心知对方肯定有所打算，倒也没拦住他，叫他出去应付外面那些考生。
顾清顿时大喜，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渴盼的出门机会有了，这一惊，差点没掩饰住面上的喜色，顾清赶忙低下头来，对着顾长生说道：“谢谢少爷恩准。”
“去吧。”顾长生摆摆手道。
他半眯着眼，在支开顾清后，心绪也平静了许多，翻开修炼的书籍，陪着几杯茶，倒也度过了下午的时光。
就连傍晚时分，顾城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没注意到。
他对顾城太放心了，看得也太入神了。
顾城绕到顾长生的身后，伸手圈住后者的眼睛，垂首凑近顾长生耳际的时候，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勾得顾长生的鼻尖有些微痒。
顾长生笑：“阿城？”
“嗯。”身后的少年闷哼一声，出口的声音就像小猫的呜咽一样轻缓。
顾长生嘴角含笑，他侧过脸，抬手在顾城的鼻梁上刮过，轻笑道：“果然是你这个小调皮的。”
后者闻言不满，微微撅起嘴，以显示自己内心的愤懑，但是一双眼睛的余光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顾长生，好像是打算看好自己宝贝的小动物一样真挚。
顾长生觉得愈发好笑，每当他伸手去捏顾城的鼻梁的时候，后者都会嘟起嘴，将艳丽的脸蛋伸过来给顾长生触碰，而这份亲昵叫顾长生淡薄的心境泛起一丝波澜。
“吃晚饭了吗？”
“没有。”顾城笑道。
他一双微挑的凤目盯着顾长生，眼睛里波光流转，当顾长生看着一愣的时候，又忽然垂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长生一乐，他瞧着顾城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是有事相求。
果然，顾城眼圈红了些，一张美貌过分的脸蛋扬起，问道：“阿城不能一直陪着哥哥吗？”
“可以啊。”
“可是哥不要阿城了。”
顾长生怔了下，他扶了扶额，笑道：“今个是怎么了？”
“为什么那个小书童都能陪你在灵阳宗度日，而我却只能在家里想念着哥。”顾城的声音越来越轻，“是因为——阿城是个废物吗？”
最后一句话出口，顾城的脸色几乎是煞白煞白。
顾长生一直都明白身体的病痛是顾城心里永远的伤疤，只是他没想到这点事会触及顾城的自尊。他心知顾城一向爱黏自己，之前的落水事件也有自己的责任在内。
不能纵容……
但是他舍不得对阿城说一句重话。
所以他只是轻拍了拍顾城的长发，说道：“等顾清回来，一起用饭。”
“……好。”
顾城微微咬住下唇，展颜一笑。
再说顾清那边，却是趁着出门办事偷偷溜到流云殿附近，他事先打听过了，琳琅仙子的住处便是在这。他事先打探过傅子婴，自然知道傅子婴和琳琅仙子的那点传闻，这样也能解释琳琅仙子对他额外的注意。
他慢步从草丛走出来，刚踏出几步，便触动了结界。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厉喝：“谁在那里？”
顾清脸上闪过一道惊慌，慌忙躬身道：“我……我是误入这里的。见这里风景如画，所以想进来看上一看……”
“哦？”
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是一道熟悉且轻妙的女声，躬身的顾清就看见白色的裙摆飘然而至，紧接着一股馨香扑面而来。
琳琅仙子伸出皓腕，抬起顾清的下颌，轻笑道：“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顾清是吧？”
顾清心里一颤，他之前跟在顾长生身后，并无察觉到琳琅仙子的威压，现在竟有些支撑不住，只能勉强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