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自然是通过声音注意到了腰间新添的物件，伸手小心的托起，目光重新回到顾城身上。
“这是打算把我当做小狗拴住了？五彩线，很漂亮的绳结，以后就带着好了。茶糕是新鲜出锅的，现在可是最好吃的时候。”
“好，时间也晚了，一边吃一边往回走，说不定他们都等急了。”
知道是最好吃的时候自然也就不用客气，顾城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扫到顾城嘴边，一边走着，一边品尝着着实来之不易的茶糕。
暖黄色的烛光映在他们脸上，轮廓都渐渐变得模糊，眉间眼里的温柔被渐渐放大，留在地上的背影被越拉越长。
顾宅的门果然没锁，进了门就看到林海和凤凰小澈一起坐在石桌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回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带着无奈和尴尬。
“怎么了？今天玩得不尽兴？”
林海站起身指了指厨房的门，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微妙，比苦笑凝重些的表情，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进去看看吧，看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长生回头看看顾城，两人一起走进厨房。
厨房里面似乎并没有遭了贼般的一片狼藉，而是整齐中透着异常。五个青瓷碗和一套盘子竟然都少了几个，碗和盘子只剩下了三个，用来洗菜的大盆也不见了，银筷子也少了两双。
还有窗户边玉质的一个鱼盘，竟然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木架子。
看着眼前的情况，顾城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厨子可真是死心眼，只挑着厨房里的东西偷，生怕别人猜不到是他做的一样。哥，肯定就是那厨子干的了。”
小澈也从门外跑了进来，背着小手俨然一副大人样。
“他啊，肯定是才开始做贼，要不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银筷子玉盘子，这是他唯一能确定的值钱的东西，所以才会趁着咱们不在的机会偷走，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
顾长生则是觉得有些后悔，倒不是说因为他偷了东西，而是明天他们会有两个人没法用筷子吃饭了。
就算是再着急这会儿也已经没办法追查了，一切都得等着明天的到来。
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那厨子竟然准时到了，依旧是一脸的憨厚笑意，手里拎着一块处理好的肉。
“顾公子，今儿给你们做腊肉粥吃，这腊肉是从李大婶子家买来的，正经熏烤出来的，那味道没的说。”
然而这一次顾长生却是格外的冷静，走近些看了看那腊肉后直接让他进了厨房。
小澈在一边急得直跺脚，而顾城却蹲下身把他拉到鱼池边，说明了他们的计划。
“小澈乖，先吃饱饭再说，一会儿那厨子走的时候我们就去跟踪，看看他到底打算干什么。你乖乖的不要让他察觉到不对劲儿，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腊肉粥被端上桌之后，五个人都吃的很香，因为少了筷子，所以这一次用的就是瓷勺，几人也没抓住把柄询问，就趁着厨子洗完了碗离开的时候跟了上去。
跟踪的任务自然是由机灵的小澈来完成，顾城和顾长生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以防发生什么小澈应付不了的意外。
厨子在前面走着，背后的背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小澈一路贴着边走，躲藏都十分技术，半点没有被厨子察觉。
一路跟到了镇子尽头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屋里，这里，正是厨子的家。
小澈站在虚掩的门外，看到他从背篓里拿出一碗热腾腾的腊肉粥递给靠在床头的小女孩。
“燕儿，赶紧吃了吧，这是哥哥亲手做的，尝尝香不香。”
被唤作燕儿的女孩儿笑着接过，很快就吃完了。用手背擦了嘴站起身打算下床去玩，腹部，竟然是有些不正常的隆起着。
小女孩似乎也对于这肚子有些不解，伸手揉了揉之后看向厨子。
“哥哥，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
厨子伸手抱过她笑着摇摇头。
“不是，是因为燕儿生病了，哥哥在在攒钱，很快，很快就你能带你去治病了。”
什么攒钱治病，根本就是从人家家里偷了东西拿去卖，竟然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打算给他妹妹治病。
就在小澈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顾长生捂住小澈的嘴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被小澈踢到了门发出声响，厨子被惊动，直接出了房门，看到是谁之后，却顿时低了头。
顾长生知道这种事不该让他的妹妹知道，笑着说了一句。
“小妹妹，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有点事要找他帮忙，你乖乖的在房间里，不要随便乱跑。”
燕儿十分乖巧的坐在床边等待他哥哥回来，而顾长生在关门之后则是敛起笑意看着那厨子。
“你妹妹病了需要钱，并不代表你可以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筷子碗都要偷，你就不想想被我们发现了要怎么办？”
厨子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拉着顾长生又往外走了几步，把贴着春联的大门也关好。站在原地沉沉的叹了口气。
“顾公子，燕儿她不是病了，是被人糟蹋了……我之前一直忙着挣钱，根本就没时间顾着她，只管给她带吃的回来。后来等她肚子大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儿，找人问了才知道是怀孕。”
竟然是怀孕，小澈一听到这俩字才算是安静下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把孩子看的这样轻。
顾长生听到也是一惊，还没等嘴里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厨子就继续说道。
“不是我不想找郎中，我妹妹燕儿还没满十二岁，要是打胎这样的事被镇上的人知道了，以后她长大可怎么办。我一直骗她说只是病了，没敢说实话，就是怕她难过。”
原来竟然是这样，顾城站在一边轻轻扯了顾长生的衣袖，低声问道。
“哥，你会不会打胎？不到十二岁就生孩子那个燕儿一辈子就毁了，如果能行的话，帮帮他吧。虽然那厨子是偷东西的贼，但是那小女孩没错。”